那王府长史吃记窝心脚,疼脸煞白,却也不敢不回答他,哭丧着脸道:“小人也不知道啊,方才已打发人去问,城门司那头人只说是今日城门开,就被流民涌进来,人数实在太多,他们根本就拦不住,这些刁民饿狠,本在城中四处抢掠打砸,结果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个自称京城来宫里公公,四处宣扬说王爷奉皇上旨意,今日要开仓放粮赈济灾民,人就都往衙门和咱们府来,现下几个府门外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全是流民,都闹着要王爷放粮救灾,这可如何是好?”
这当口功夫,闻衍果然听到外头人声沸腾,他卧房离府门足足隔几进门,都能听得清流民们闹着喊“放粮”二字,可想而知人数有多少。
闻衍脸色忽红忽白,来回踱两步,怒道:“哪里来宫里公公?本王又什时候领什赈灾圣旨?”转念想又道,“昨日那谢公公没跟着傅恭走不成?”
他欲要细问,王府长史却是问三不知,只是催他快快拿定主意,说若是再没个法子,只怕那些刁民就要冲破王府府门进来。
闻衍飞快潦草穿衣裳,到府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看,果然外头乌泱泱都是形容狼狈骇人灾民,大约是终于有盼头以为能吃上朝廷赈灾粮米,个个眼睛都饿发绿,把外头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,闻衍看头皮阵发麻,心知这样下去只怕自己这河阳王府没多久便要被流民冲进来抢食,心下也明白过来那四处宣扬谣言定然就是昨日那谢公公,难怪这二人昨日不曾发难,原来却是打得如此阴毒主意,真是可恨之极。
便装,在河阳城里转圈,果然发现来时觉察古怪之处并不是他错觉,林州眼下水深火热,河阳城内城外竟然不见个流民。
他找个街边卖豆腐脑小贩,给几个留下来保护自己兵士都买碗豆腐脑,和那看起来便很健谈小贩搭上话,这才得知原来林州与河阳之间隔着陵阳河,陵阳河奔腾汹涌,眼下又已进初春,河面冰消雪融,要渡河只有两座桥,其中座由河阳屯军把守,来往只放行运送粮草车马和往林州那边去援军,民夫不得通行,另座桥却是在青州城破时,便不知被什人毁去。
流民虽多,却也只能聚集在陵阳河对岸,难渡天险。
这另座桥是谁毁,可想而知——
闻衍之所以油盐不进,想必所倚仗就是这条陵阳河。
偏偏流民人多势众,自己这地藩王又不能轻易对这些流民动手,眼下那谢公公还在城中,若是强行镇压,只怕流民见官府打杀狗急跳墙要激起民变,到时侯万有哪个胆大喊声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,呼百应,那可不是闹着玩。
*
翌日。
闻衍是被外头声音吵醒。
他憋肚子起床气,起身披着件中衣打开门便打算找个奴才撒气,却见王府长史正满脸急色要敲门样子,见他便连连道:“王爷,不好,不好!城中不知怎涌进来好多流民,这些刁民把王府和衙门都围个水泄不通!闹着要咱们开仓放粮救济呢!”
闻衍狠狠脚把长史踹到在地,怒骂道:“放屁!哪来流民,桥都毁,怎过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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