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有鉴从未听他说过这种话,当即有些变脸色,好在想起这是自己私宅,除小徒儿和自己也没有别人,几个伺候丫头眼下幸好也都不在,这才松口气,却是打量着青岩低声道:“怎好好说这种犯忌讳话?你如今什身份?就是心里想着,嘴上也不能浑说,你可庆幸是在咱家这里,怎?可是皇后娘娘在宫里给你气受?”
青岩笑笑,道:“那倒不曾,皇后娘娘是何等精明人物,怎会得罪万岁身边人?只是想起些旧事罢。”
商有鉴听愣,以为他说是漱石,心里倒是觉得不足为怪起来,毕竟他这徒儿,虽不如漱雪漱青和漱石是打小情分,可却是个心软好管闲事,会因为漱石对皇后起些怨怼之心,倒也不足为奇。
商有鉴叹声,道:“人命,天注定,主子终究是主子,奴婢永远是奴婢,咱们就是命比纸薄,那又能怎办呢?漱石当初也是太不清醒,没有大殿下,也有二三四五殿下,没有皇后,也有贵妃、宸妃,事已至此,再怎怨也是无用,日子总得过下去。”
青岩道:“师父说是,不知漱石如今在皇庄可好?”
“送安王回去。”
青岩朝两个抬着春凳进来内侍使个眼色,两人见状,便上去搀闻逸趴回春凳上,这才抬着他出去。
闻逸就这被抬出去,也再没说出什来。
潜华帝坐在御座上,有些疲倦似闭闭眼,良久才道:“诏书……你依着方才朕说改吧,朕不想再看。”
青岩道:“是。”
商有鉴笑笑,道:“咱家正要和你说这个呢,前些天咱家去瞧他,他在庄子里认个义弟,咱家瞧着是个憨厚老实,待他甚好,事事照应着,如今他那义弟和媳妇生个胖小子,虎头虎脑,十分机灵,漱石当初挨板子后,腿脚落毛病,近些年来,渐渐也没法下地干活,正好替他义弟弟妹照看孩儿,咱家看他倒是乐在其中,精神头好不少,竟比你这宫里御前提领太监,还要快活自在些。”
很快发安王回关陇皇陵旨意,由司礼监批红,又自文渊阁下,朝臣闻之,倒是都纷纷称颂起皇帝不徇私情,大义灭亲来,除几个昔日支持安王,有些不甘心,试图替他求情几次均无果后,安王回关陇守皇陵事,就这成定局。
安王动身离京那日,齐皇后竟亲自出宫去送。
她从前处事贯淡然,哪怕是亲生儿子受罚,也从来不对潜华帝处置多说半句,如今倒是少见情绪外露,亲自给闻逸家添置足足两车路上穿用物什,闻逸离京之时,她拉着儿子手叮嘱他路上小心,到关陇要叫人传信回京保平安,半点没提、也没责怪闻逸犯错之事,倒是让人感受到这位早年贯精明、手腕又极其果决皇后难得见爱子之情来。
连青岩出宫去和商大伴说起此事时候,商有鉴坐在院子里盘着手里佛珠,听皇后反应,也啧啧称奇,最后叹道:“天底下哪有人能心狠辈子呢?”
青岩边把剥好橘子递给商大伴,边垂着眼道:“师父说是,只是徒儿想着,就算年纪大心软,当初毕竟也是心狠过,咬过人畜生……就是改吃素,嘴里人血也是擦不干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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