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
内殿进暖阁，才见两个小内侍已经醒，连商有鉴不知怎
也被惊动，竟也起身草草披衣裳候在这里。
商有鉴见他出来，叹
口气低声道：“万岁可是又梦魇？”
青岩点点头，道：“还好已经又睡下，瞧着倒也不打紧。”
商有鉴道：“自咱家回宫来，才半个多月，万岁夜夜都要魇着，怎就忽然这样厉害？从前万岁
身子可健朗着啊，前些日子叫太医来瞧，不是只说是用那虎胆丸缘故？怎这都停用多日，还是样不见好呢？”
青岩低声答道：“自废宁王死后，万岁便直如此，用什药也不见好，徒儿瞧着这是心病，只是太医院总得找个说头罢。”
“别过……咳……别过来……朕杀你们……咳……逆贼……逆贼……”
呼吸却愈发急促起来，睡梦中也能听到他胸膛里传出拉风箱般沉重气音,忽然梦中潜华帝好像遭遇什,呓语声戛然而止，他先是发出喘不上来气嗬嗬声,最后不知怎终于从梦中惊醒，腾得坐起身，猛烈喘息起来。
青岩脚步极轻退几步，假装是才刚刚进寝殿来,远远又唤声：“万岁，怎？”
才走近撩开龙床帐帘,见到潜华帝张已经生不少深深浅浅皱纹脸上全无血色，惨白如纸，才仿佛吓跳,倒抽口凉气似,轻声道：“万岁脸色怎得这样差？可是魇着？”
立刻转身到桌上倒杯热水,递到潜华帝面前道：“万岁喝口水缓缓，都是梦魇，不是真，不打紧。”
潜华帝御驾动身离宫前夜,养心殿里是青岩上夜。
他在暖阁里斜倚着小榻浅眠时，隐约听见寝殿内间里传来潜华帝声音。
多年习惯让他几乎是立刻便清醒过来，只是见另外两个跟着他起上夜小内侍还沉沉睡着,便没有叫醒他们，只是独自起身撩帘子进内殿,远远轻唤声：“万岁？”
但却没有人回答他。
床上潜华帝仍在低低呓语着什,他隐约听见几个字,面上神色有些晦暗不明,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表情。
商有鉴沉默会，才道：“心病……还须心药医，可如今
他语调柔缓话，仿佛有着某种能让人安定下来魔力，潜华帝接过他递过水喝个干净，才终于平静下来，只是脸上血色仍未完全恢复，青岩拿回杯子道：“万岁可要小再倒些？”
语罢作势要转身，却被潜华帝拉住，低声道：“不必，你就……你就在这陪着朕，不要出去。”
青岩只好坐在床前道：“小就在此处陪着万岁，哪里也不去。”
潜华帝没答话，只是终于又躺下缓缓阖上眼。
等他复又重新睡着，青岩脸上神情才终于渐渐冷下去，他盯着潜华帝陷入沉睡脸看几息，才脚步极轻站起身来，把那茶杯放回桌上。
因为这已经不是第次——
果然待走进，潜华帝并未清醒，不过只是在梦中说胡话。
他嘴里有些含混,但青岩还是很容易听明白他在说什。
“皇叔……小皇叔……不是朕……朕没有……”
“远儿……你……咳……你不要……不要怨朕……朕……朕不是……咳……你胡说八道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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