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面面相觑,都不知这种场面,他们到底是该冲上去救驾,还是跪地接旨。
闻楚目色沉沉看青岩眼,竟然带头跪下去道:“儿臣闻楚听诏。”
众人见状,虽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什,但见闻楚跪,也以为这是谢公公和容王殿下商议什双簧,因此也都跟着跪下道:“臣等听诏。”
青岩从袖中取出那封已被装入折中,墨迹还未干罪己诏,却并未打开来看,便道:“朕以凉德,缵承大统。先皇帝之子息,朕非最长,亦非最贤,幸蒙先帝之厚望,皇太后之慈抚,十皇叔先应王之匡扶,诸功臣之恪随,始自林州……”
众人听半天,才听出这竟然并非他们以为传位给容王禅位诏书,而是封罪己诏。
*
潜华帝写完罪己诏后,青岩并没有立刻出去,而是从靴筒里掏出那把短匕,抵在皇帝颈侧,拉着他起身到殿门前,却并未打开殿门出去。
潜华帝张嘴想喊,只是他本已经咳许久,嗓音嘶哑,此刻受这番折腾,更是无法大声喊出声,张嘴叫几次来人,却也并没有人闻声从殿外进来。
青岩淡淡道:“劝皇上还是省些力气,你就是叫破嗓子,也不会有人救你。”
正此刻,外头却传来脚步声,然后便是侍卫们齐声给容王行礼声音。
便真会功亏篑——
只是他这路走来,不知有多少选择,都是在搏,能走到今天,虽尽足人力,老天爷确也对他颇多青睐,所以他每每总能侥幸赌赢,总能在前方跌下去就是万丈深渊岔路口中,选中能继续走下去那个。
这赌到今日,大不便是死,青岩早已不知道什是害怕。
好在这次,他又赌赢。
潜华帝这个自私自利、狠毒至极人,竟也会害怕史书工笔,害怕天下人议论,害怕成为闻氏族千古罪人,害怕成为人人唾骂亡国之君。
不仅如此,内容更加令人瞠目结舌——
潜华帝竟在此诏中直接承认自己用人有失,心胸狭隘,不能容拥立之臣,更承认当年应王之死是他谋划……
凡古今以来
青岩拉着潜华帝走到殿门前,脚把殿门踢开。
外头众人大约都是被这场面惊呆,卞宾虽知道谢公公在里头大约并不会对皇帝多恭敬,但也万万没想到,他竟能如此不避讳大喇喇当着这多人和容王殿下面,刀挟国君。
……不对!
这主意,不是容王吩咐他做吗,既已知来人是容王殿下,谢公公又何必如此?
卞宾惊,这才觉出异常来,然而却为时已晚,那头青岩已开口道:“皇上有诏,尔等听诏。”
潜华帝还有顾忌和害怕东西,可他却已经没有什不能失去。
当潜华帝个字个字按青岩要求,写下罪己诏时候,闻楚也终于与傅侯爷、赶来支援包将军,大胜叛军,生擒靖安侯和齐皇后。
闻楚见到包士忠和援军时候,本还在为青岩平安回来高兴,然而听包将军所说之后,却立刻察觉到不对。
包老将军讶然道:“什,难道不是容王殿下吩咐谢公公,把皇上……”
闻楚没听他说完,已经带着人以最快速度,赶回承泰殿,连被擒获靖安侯和齐皇后也没来得及处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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