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夜白没走多远，就到
大街正中间。
群书生正围在画摊边，称颂卖画女惊为天人
画技。虽然书院老院长已经死，瑶娘是他女儿，这群书生都和老院长有师徒之名，都叫瑶娘声沈师妹。
“沈师妹画技越发出众，尤其是美人图，当真惊为天人。”
“沈师妹画这些美人有真人吗？若能见，死而无憾。”
“女子闺誉何其重要，怎
能变成画作在外售卖、任人赏玩？这些画都是
根据前人描绘，心中猜想，才画成这样。”
林夜白对织机无动于衷，向外走去，问道：
“你梦到什？”
“梦到李三，还听他说《陈世美》话本，确实讲得好。”
“那个织音也姓李，李三是她族叔。”
“本来想将织音接回家，结果发现织音死，李三就开始在城中讲陈世美故事。”
织音听到熟悉声音，抬头找寻。
先前弥漫白雾飞速将这里笼罩，林夜白从锦绣庄织机前苏醒，身边乌鸦也睁开眼睛。
先前那切，全是梦境。或者说，是织音曾经亲历事。
林夜白全程旁观，无法插手。
每当靠近，画面就变得遥远起来。
锦绣庄人看见织音伏在嫁衣上,正要骂醒她，怎叫都没反应，推才发现她身躯已冷,脸上还带着安然恬静笑容。
死人绣出来嫁衣不吉利,婚期将近，绣坊已经无力制出件精致嫁衣，索性瞒消息,将赶工完成嫁衣送去。
魏诗诗果然很满意,答应银票也送来。锦绣庄人瓜分银票,将织音草草埋，打算继续隐瞒,反正也无人在意织音死活。
织音葬在荒郊野岭，坟前连墓碑也没有。
锦绣庄，织音曾经绣衣房间里,仍然有个女子身影,十指纤纤，如穿花蝴蝶，在鲜红嫁衣上绣出华美凤翎。
瑶娘出售美人图，大多是古代仕女，或者历史典故里美人。比如昭君出寨图、西施浣纱图、杨妃醉酒图等。画中女子无不美丽，非人间所有。
“沈师妹孝期
“刘家打他顿，衙役也让他消停消停。”
“李三正在讲包青天状告陈世美，负心人革功名上刑场，衙役就来，把他关进大牢。”
“先是结结实实打五十大板，骨头都打断，又拔舌头。”
“李三夜都在喊冤，死得太惨……”
乌鸦语气愤愤，扇扇翅。
便静静观看，直到梦境重新化为白雾。
织机无人操纵，自己动起来，好像有人在纺纱织布，十分灵巧。
乌鸦下子飞在林夜白肩头，不敢多看。
“你怕鬼？”林夜白诧异。
“不怕，本来想给它加个光环，没找到目标。”乌鸦害怕是这个。
这幕无人可见，每当那女子虚影轻揉眉心时，锦绣庄人就觉得困顿得厉害。她们以为最近生意太好,大家都累,困些也正常，便没在意,不知不觉打起哈欠。
织音不知道为什魏诗诗还不来收嫁衣，她总是绣不完，不管怎绣，嫁衣好像都维持着原来样子。
明明已经绣完,再低头，先前手下针又消失不见。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究竟绣到什地方，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，这夜实在太漫长。
“织音，你来家看画吗？”
“织音，织音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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