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声响尽数隐匿,五感也同被支配样牢牢封闭,仅剩团若有似无雾气停留在灵台中,号令神魂,颠覆生死。
横烟里现出双洁白如玉手,修长柔软,镀着细腻润泽光晕,四指回勾握起不严实拳,食指曲起来,在棺木上笃定又温柔地叩响三声。
声轻,声重,声形同推门般轻轻抵。叩棺门,问三声,问生,复问死,再问心头事。
涂老幺盯着她手,终于明白世界上还有李十这样人,只消只手,便可以令皮相身段统统不作数,她手腕同手指弧度似精心度量过,琼浆为肌冰雕骨,比墓里最价值连城宝贝亦要精巧万分。
他在这手动作间失魂,神魂颠倒地听李十低声问:“何处来?”
“哎,哎!”涂老幺在后头跌跌撞撞地跟着。
李十立于那棺木前,将女婴轻柔地搁在石阶上,而后翻翻布兜,掏出个暗红色锦囊,从里头抽出小撮带着异香烟丝,塞进烟嘴里,“咔嚓”声擦火,将烟丝点上。
“您这是做什?”涂老幺好奇地挨着她坐下。
李十沉默会子,眼见那烟雾自烟管内歪歪扭扭地升起,带起清透而灵异暗香,这才道:“既要带走,便先问问她来历。”
“问谁?”涂老幺从未闻过这样奇特烟味,凑近结结实实地吸口。
个?这不是遭罪嘛!”
李十清水样眸子懒洋洋地盯着他。
“最紧要是,这闺女来路不明,若是个祸害,麻
烦便大。您老法术高强,上天遁地,又见多识广,思来想去,也唯独您能克住。横看竖看,这也是积大德,烧香供案也求不来。”涂老幺赖笑着,将女婴往李十怀里送,郑重其事地鞠躬作个揖。
李十眉心拧,本能地伸手托住,那婴儿软糯糯,没什重量,同她抱过奶猫儿差不多少,却比那奶猫更暖些,暖炭似烘着她手。
涂老幺眼皮
李十将烟搁在棺木正前方,单薄眼皮掀起来。
“问棺。”
涂老幺望着她认真眼神,耳后汗毛阴恻恻地竖起来,他头回觉得自个儿胡诌颇有道理,面前这位不起眼姑奶奶,恐怕果真法术高强上天入地见多识广无所不能。
他僵着脖子,咽口水不着痕迹地将身子往后撤撤。
烟雾朦胧,水汽样笼罩在经年陈旧木材前方,那迷雾径直升腾,又于半空中央处凝结成团,仿佛有诡谲思想,和着氤氲诱人香气,弥漫着不知今夕何夕错落感和扭曲感。
她不动声色地暗自挪挪指头,又将臂弯端正正地支远些,不晓得用哪种姿势怀抱才好。
涂老幺偷眼瞧她脸色,见她欲言又止地刚要开口,那女婴却伸出汤圆大拳头,松软却精准地握住李十尾指。
涂老幺瞧见李十耳后肉眼可见鸡皮疙瘩,迅速地在光滑肌肤上铺散开来。
他嘴撇暗自偷笑声,又将脖子缩回去。好女怕缠郎不是?郎不郎不说,李十是姑娘,这是铁水灌进锁芯儿里,实得不能再实。
李十同那女婴大眼瞪小眼,你来往两三回,才将软软小身子往回收收,裹抱于胸前,低头忖忖,竟调转步伐,抿着薄唇往墓室深处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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