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很细,带着同李十相同尾音,和阿音似娇嗲嗲抑扬顿挫,似初初开封陈年女
涂老幺等半晌,李十竟轻轻扬唇笑,那笑意只得瞬,令涂老幺无端端丢魂。
他瞧见李十慢悠悠地抿抿嘴角,清亮眸子压下去,眉目稍稍眯起来,说:“军阀割据,杀人如麻,尸浮遍野,不可怕?乱世饥荒,满地饿殍,易子而食,不可怕?乡绅横行,强抢民女,穷如草芥,不可怕?”
“人你都不怕,怕鬼做什?”她收住尾音,几不可闻地嗤声。
涂老幺愣在当场,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。
李十停下步子,蹙起眉头:“做什?”
语毕她风情万种地动动肩膀,抬起下巴将手收,“砰”声拢窗。
车夫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,涂老幺没见过这等世面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眼见李十眼皮也不抬,抿唇若有似无地笑笑,才回过神来同她道往回走。
涂老幺望着李十侧脸,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李十不似从前那样面目可憎,不仅不丑陋,还隐隐透着股耐人寻味茶香,尽管他极少喝茶,却总觉得上好茶便该是李十这样,余韵深远,回味悠长。
他若有所思地用胳膊肘攘攘李十:“十姐。”
“嗯?”李十将回音自鼻腔里温出来。
”
“若是个坏呢?”涂老幺忧心忡忡地望着她。
“那也是机缘如此,道法自然。”阿音叹口气。
涂老幺听不明白:“啥意思?”
“活该。”
涂老幺道:“十姐,您……怕不是念过书?”
她说他个字儿都听不懂,只晓得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,那指定是文化人,指定是念过书。
李十横他眼,提步继续往前走。
涂老幺在耳畔长句短句,李十置若罔闻,怀里小人却抬头认真仔细地听着,小嘴随着他动作会圆会扁,下子圈成个硬币,下子拉成根筷子。
晌午阳光毒辣极,将沉沉死气都照耀得活络而充满希冀。李十听见耳边有幼童似模似样地清清嗓子,而后是软软糯糯声:“会。”
“您当真要去那天津卫?”
“嗯。”方才声调下沉着重复遍。
涂老幺上下打量她眼:“您个单单薄薄姑娘家,何苦要跟这个打交道?这回回下斗,怕是不怕?”
“不怕。”李十摇头。
“为何?那神神鬼鬼,多瘆人啊。”
自得凤楼出来,已是正晌午时辰,楼下几个拉黄包车车夫蹲在墙根儿处歇凉,候着里头出来达官贵人,见里头出来个抱着娃姑娘,不免多瞧两眼,再对视,眼里头便浮上说不清道不明颜色。
其中个说:“阿音姑娘屋里头出来,月月来,听小翠说,来便锁门,不到三五个时辰不出来。”
“好这口儿呢?”另个大嗓门笑回,仿佛刻意将话送到李十背影处似。
几个车夫哄笑作团,涂老幺气得撸袖子便要回身,却听得“哗啦”声响,盆凉水自楼上唰地泼下来,将几个车夫淋个正好。
哥几个抬头往上望去,见阿音笑吟吟地倚着栏杆,笑道:“姑奶奶洗澡水,赏你们喝。哪日果真将李十拐上床,再谢你们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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