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十九听见响动,转过身来,眼里牙清醇笑意
李十皱眉,又听涂老幺琢磨道:“方才在想,你曾说,那讹兽肉若被人吃,这辈子便不能再讲真话,咱们把讹兽冻得结结实实,若有人进洞里,分食它,往后岂不是仅能扯谎,若问个汉子是男是女,他会怎样答?”
涂老幺面诌面拿眼瞟李十,却见她果真低眉思索起来,向来精明十姐竟对他话语里漏洞毫无觉察——那宋十九法术以洞口为界,若法术仍有效用,进去村民早便动弹不得。
李十松眉毛,摇头:“不晓得。“
“晓得,”涂老幺指着她,“你有心事。”
李十抬眼看他,又听他掰着指头数:“什心事?你师父?阿音?宋十九?”
又奔波日,夜里歇在道途个小镇上,镇小得很,沿着条街便能自头走到尾,当中小旅舍,是由前些年地主四合院儿改,有些年头,比阿棠店还破上许多,进店便是股马蹄子和湿稻草混合霉味。四人热火朝天呲溜几碗面,也无旁话,便入后院儿歇息。
店小人少,小二也不是十分热情,阿音拈好半晌眉毛才讨来几桶热水,供几个湿日净净身子。
涂老幺裸着上身靠在浴桶里,难得地长吁短叹起来,整大半日沉默塞在奔波路途里,谁也不想开口,谁也不敢开口。怕什呢?说不明白,九死生余颤还未平息,讹兽也终是让人正视些东西,谁生活不是由谎言填满呢,大小好孬,原来将谎话重量提溜出来时,正人君子同蛇鼠小人也没什两样。
谁能想到,讹兽头个要吃,竟是那瞧起来锯嘴葫芦似李十呢?
水凉许多,荡得涂老幺护心毛都打个寒颤,他忙从里头起来,哆哆嗦嗦地裹着袍子,刚才收拾好,便听得外头有犹豫不决脚步声。
她将手揣回兜里动作在他数到宋十九三个字时顿顿,随后风平浪静地撇他眼,未置言便转头回屋。
涂老幺靠在门框边优哉游哉地赏着凉月,喉头快活地咽咽,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十姐腊月兜风。
痛快。
李十进房掩门,却闻屋内股娇小甜香,带着淡淡皂角味儿,似暗夜里携花露精灵,羞赧却毫不迟疑地在狭小房间里铺散开来,李十抿抿唇,见香味主人站在窗边,在月色中露出小半个银盘似脸颊,手拨着刚洗好头发,手翻着李十摊在桌前书。
李十藏在裤兜里手指不自觉地动动,无名指指甲在粗糙布料上轻轻刮。
这脚步声他认得。涂老幺毫不迟疑便开门,见李十猝不及防地回过头来,有些怔愣地望着他。
涂老幺瞧瞧她湿哒哒发尾,又扫眼她泡得略微发皱指头,眼里精光闪,抖着眉毛问她:“要谈心吗?”
李十眨眨眼,面上仍旧是派和煦,只是涂老幺清清楚楚地瞧见她纤滑如白玉脖颈中央轻轻动,喉骨自上而下滑下来,明晃晃地昭示着主人迟疑。
李十淡淡阖半个眼,问他:“谈什?”
到底是姑娘,口是心非毛病也现形,涂老幺心里乐,想想:“那讹兽还冻着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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