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忍不住过去,挽住李十胳膊,将脸小心翼翼贴上她肩头,李十侧眸扫她眼,她软绵绵道:“有些晕。”
李十怕她因着新借鼻子,身子起斥异反应,便也不大推她,只直着手任由她拉着。
宋十九靠着她慢慢走,忽然便生出些感慨,忆起当初被她抱着捧着日子,竟恍如隔世,她收收唇角,叹句:“你许久未抱。”
因着这回只有她同她,她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撒回娇。
她原以为李十不会搭理她胡言乱语,却听李十款动薄唇开口,嗓子淡得似阴凉天气:“昨儿不是抱过
李十见她神情有异,忙将伞搁到旁蹲下,问她:“难受?”
宋十九打个喷嚏,眼泪汪汪地,连话也含糊不清:“等,等等。”
她抹把眼泪,掌根儿仍旧顶着额头中央,五官提溜得错位,十分艰难地才回复往日形容,李十手心儿出汗,搭在膝盖上瞧着她,见她渐渐镇定下来,小巧鼻翼轻轻扇动,盯着她眸子也变些颜色,顿顿,道:“你好香。”
李十横她眼,站起身来拾伞往回走。
宋十九同小青蛇道别,拎着裙摆三两步跳上去跟上。
你有纸人儿宝贝,有小青蛇,你瞧,咱们……”
“什?”李十立着,手支着伞。
宋十九有些脸红,咬唇望着小蛇,拣片叶子给它当伞,声音极轻地问它:“是不是很配呀?”
“呀”字是气声,掩藏在雨声里。
“是呀。”小蛇不明白,本能地点点头。
人说五感相通,有灵敏鼻子,连眼神儿也好上许多,万事万物在宋十九眼中似被水里捞出来,清晰得不得,她靠着李十,四处瞧四处看,原来被雨刷过树叶这样清香,原来泥土味道丰富得这样肥厚,原来石子儿也有凌冽得同枪杆儿样气息,原来,李十体香比她肖想千百遍更加迷人。
她手指间有笔砚端正,书卷清醇,米饭鲜香,符纸冷静,还有独无二烟草味,生犀同罗勒引诱着她骨血里蠢蠢欲动,白酒是更尽杯难舍难分,艾草将她拉到凡间来,令她有可以肖想七情六欲。
她唇,她鼻,她眉,她眼,透过层层叠叠气味,纷至沓来地乱着宋十九心神。
她抬手掩掩自己鼻端,就快要把持不住。
宋十九还不大晓得,雨师妾身为蛇女,除却灵鼻之外,自带三分慵懒蛇之惑情,令她对心上人心意更添层。
宋十九欢沁要自弯弯卧蚕里淌出来,李十在上头轻声嗽,提点:“说正事。”
宋十九点头,摸摸小蛇脑袋,敛笑问它:“你同雨师妾传个话,借她鼻子用用,好不好?”
小青蛇领命,将伞放下来行个礼,而后入定般僵在当场,好似死似硬着身子,半晌没动静。
二人等会子,等得雨雾将歇,天隐隐放晴,才见小蛇将信子吐,睁眼道:“请大人阖眼。”
宋十九依言耷拉下来眼皮儿,只闻阵乍起异香,迅速自鼻孔钻进来,沿着鼻梁攻城略地,最终直达天灵盖,似被十余个顶辣大蒜冲眼睛,噼里啪啦小火星子在脑内轰然炸开,令宋十九捂着眉心儿瞬便涕泗横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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