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娘道:“可不。”
“个人,不怕?”宋十九又问。
“怕什?”颜娘笑盈盈,“从前各色人见得多,如今到这山里,倒还清净。”
宋十九赞同地点头,却听李十清清嗓子搭话:“人在此,是未婚配?”
颜娘七窍玲珑心,不必尽言便明白她意思,笑道:“未出阁姑娘,哪里能保媒呢?原是许人家,可未过门儿丈夫便死,白得个寡妇名头。”
说瞎话也这样好看,宋十九支着下巴看她。
颜娘微笑点头,又问她:“姓甚名何呢?”
“十九。”李十又道。
宋十九张口还未闭上,见颜娘略略愣,随即仍是笑,继续问:“可婚配?”
李十抬眸,眉间有不大明显蹙起。
供她们擦拭,又马不停蹄烧锅热水,这才进屋换衣裳,干干净净地出来。
“水拧在地上就成。”她擦着散开头发,含笑道。
李十还是要个木桶,让宋十九站在旁,伸手替她将下摆拧把,而后示意她自个儿接过去依样将衣服拧干。宋十九面拧,面问那妇人:“
阿嫂如何称呼?”
妇人点个炭盆儿,就近热烘烘地烤着,自个儿也坐到对面,将手覆上去,笑道:“叫颜娘便是。”
她将择好菜捋捋,挨个摆放齐整,又道:“按理说,这寡妇触霉头,寻常人家不大敢托,也是祖师爷赏饭吃,机缘下做成城北米行赵大小姐婚,这才渐渐有些名声。”
席话打得李十疑窦尽消,却也不大显山露水,仍旧同话家常似,白来白去地扯闲篇。
宋十九对这婚啊媒啊又是脸红又是好奇,见这灰鸦鸦天色,左右也走不成,索性当起女学生,问下聘、过礼、迎亲、纳采、
眼神瞧得颜娘怔,会子才抱歉地往后撤撤身子,道:“是冒犯,十九姑娘别恼。”
“只因着从前是保媒,瞧见适龄姑娘,惯常便好问上几句。”她有些不好意思,却没将尴尬挂脸上,李十这才明白她脸上亲近从何而来,到底是吃舌头饭,言语总端得漂亮。
外头雨势愈来愈猛,连带半人粗树木亦弯腰,芭蕉被打落地,被摧残叶子无力抵挡千军万马雨滴。颜娘往窗外望眼,仿佛有些坐立难安忧心,又念及屋里头有客人,她叹口气,索性从厨房里淘换来个木盆,端到桌上面摘菜,面同李十宋十九二人说话儿。
宋十九从前只在本子里见过媒婆,总以为是抹额印着红脸蛋儿,扇子邀着三寸舌,是十分健谈且玲珑,不想颜娘热络虽热络,话却不是许多,尤其这坐着择菜模样,竟生出些恬淡来。
她于是便托着下巴问她:“您这屋里头杯子只个,碗也不是成套,寻常就人?”
“颜娘。”宋十九俏生生地笑,湿发湿眼,好看得紧。
颜娘见她这模样,心里自然喜欢,又进厨房将热水舀出来,杯子不够,便用粗瓷碗盛,递给她捧着喝。
宋十九接过来,暖意乍起,令她缩着脖子打个哆嗦。
颜娘又递碗给李十,眼却只顾着宋十九,问她:“姑娘多大?”
多大?宋十九自个儿也说不好,正琢磨,听李十道:“十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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