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十难得说这许多话,若算上令蘅大人身份,更是天大脸面,五钱哪敢不从,三两下从呆若木鸡状态中回过神来,咽咽喉头同阿罗对视眼,脸臊得同煮熟虾似,却仍是端着身份恭谨地点点头,转身行到竹林深处。
有解衣裳布料摩擦声,而后传来淅淅沥沥水声,宋十九有些尴尬,将头埋在李十颈窝里,阿音噙着笑瞄阿罗眼,晃晃脑袋自在得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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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候会子,响起沉稳脚步声,五钱自那头走过来,埋着头蹲到溪边洗手。
李十正要开口叫众人跟着她,乍然声石破天惊巨响,苍老而威严呵斥声中,风褪去柔情壳子,利刃般穿过竹影袭来。落叶被卷起,刀片似往脸上刮,蛇虫鼠蚁风干尸体裹挟其中,自脚腕上掠过。
脖子水蛇似游走两下,又挺回来,“啧啧”两声失望得很。
阿罗听明白,她在嫌弃自个儿差劲。
倒是把神出鬼没男嗓出声:“这下三流,大人自是不必学。”
阿音肩头抖,捂着胸口回头看五钱,见鬼似:“你几时在?”
“直在。”五钱无奈。
怎?”阿音到底解李十,不必瞧她微锁眉头,便三两步上前。
“不大对。”李十抿起唇。
她侧耳仔细听听,有风声,树声,溪水声,同她们四个起起落落呼吸声。却再没有旁。
没有野狗野猫嚎叫声,没有蛇腹游行窸窣声,没有熬夜猫头鹰,连寺庙木鱼声都歇息——简而言之,没有任何活物气息。
她有些紧张,攥攥宋十九手,正盘算着是否要退回去,却见宋十九手里灯影晃,拎起油灯照着远处,疑惑道:“咱们走许久,那寺庙,怎还仿佛远在天边?”
乱作狂风敲得警铃大震,几人暗道不好,阿音看向李十,却见她将掌着宋十九肩头轻轻推,将她搡进阿音怀里,随后足尖用力足跟提,身轻如燕地跳起来,往后翻半跪在地。
地上有横扫过痕迹,李十白如冷玉脚腕上被刻出道触
阿音干笑两声,正要说道两句,便听前头李十轻声问五钱:“方便尿个尿?”
“噗!”阿音没忍住,乐得花枝乱颤。阿罗同十九面面相觑,五钱惨白张脸,难以置信地望着李十:“府……十姐?”
李十解释:“在坟地里或山野里,‘鬼打墙’并不罕见,乡人若遇着,抽根烟抑或撒个尿便可破。”
她抬抬胳膊,袖子里头管长长烟杆子:“虽有它,却没备着寻常烟丝,若点上这烟,怕更是招魂。”
她将睫毛冷淡而有礼地降落下来:“有劳。”
身后传来阿罗不确定轻言:“这条道……咱们是不是走过?”
左面溪流有个龙口似弯,右边颗蹿到道上歪脖子树,前方两三米处碎石下个两掌大坑,乘着半积水,方才阿音险些崴脚,这才本能地将手递给她。
阿音将手绢儿甩,抱臂弯弯脊背,倒是来兴致:“鬼打墙?”
她媚眼儿飞,望着阿罗乐:“你不就是鬼?你们如何垒墙,你倒是说说?”
阿罗垂下眼帘不答,阿音勾下脖子追着她:“你不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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