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害得要命。行走坐卧,言语神情,皆处在令李十割舍不下那点,她是李十对付过最厉害精怪,也是她下过最难窥探古墓。
宋十
比眼神更柔软是她话语,她说:“但是你终究让进来。”
年岁正好姑娘,站在月华四溢院子里,也好似站在李十曾闭门谢客心坎上。
“方才在底下,望着你窗户,想,若你开窗瞧瞧,便不与你计较。”
“你没有开窗,但你出现在面前。该怎好呢?不曾预想过,但它仿佛比预想要更好。”
“想要怪罪这个不循常理轨迹,却不知从何怪起。”
李十握着杯子无名指动,这才觉出杯中水原是滚烫。
宋十九将她小动作尽收眼底,她幅度微小地挽起嘴角,提步朝李十走过来,开口便要说话。
舌尖在唇齿间弹,笑吟吟地噙半个字,不知是“令”还是“李”,最后她说:“李十,你也有今天。”
这话她在许久前便应该说,设想是在令蘅为自己要死要活情根深种时候,她轻蔑而不屑地哼出来。
她到底是说这句,只是说得如此柔软,如此甜腻,如此不舍得。
常最爱娱乐并未将她引诱来。
最爱小食也未将她引诱来。
入夜时,仍旧会听到宋十九呼吸声,李十便躺在床上等,等她呼吸变得绵长而有规律,等她入场香甜美梦。
她时常按捺住担心她会不会着凉心思,时常想要为熟睡她披上件外裳。
哪怕她是天生神骨,凡尘温度奈何不她,只能够将李十担心衬作无用功。
她话语诚挚而温柔,将李十胸腔撑得无限大,她从未如此动容过,手中滚烫热水没知觉,仿佛连听觉也多余,她只想沉在宋十九眼神里,沉在她张合嘴唇里。
她瞧见宋十九偏偏头,说:“但你不该防,你这点有错。”
李十抿唇,哑着嗓子说:“是。”
宋十九却笑,将手负在身后,道:“可你防,也只是因过于厉害,对不对?”
李十笑意自唇边漾开来,颔首:“对。”
她望着李十,突然有种殊途同归宿命感。
“这几日,想许多,有些不服气。”
“不服气当初放低身段说喜欢你,你却将拒之门外。”
潇潇洒洒浪荡不羁九大人,被养成这样温温吞吞模样,那人还趁火打个劫,将自个儿心拐去,甚至推三阻四摆足姿态,最终勉勉强强地收下。
她看着李十眼神里带些宋十九未曾有过骄傲,这骄傲令她神采熠熠生辉,却没有从前锋芒毕露,被包裹在层柔软外衣里。
然而,人心最软那部分,就叫做无用功。
宋十九望着她,说:“你又明知故问。”
李十又回明知故问,而宋十九未在后面跟句她喜欢不喜欢。
李十心里紧张后知后觉,白蚁蛀木样侵蚀她五脏六腑,她并非对宋十九耍心眼,恰恰相反,她没底气。
宋十九在蜜罐子里长大,生得甜蜜又和顺,这是头回与她生出嫌隙,然而宋十九终有日会发现,谈恋爱并不是蜜罐,若她偶然尝到点涩和苦,会不会生出悔意和动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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