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将阿音阿罗撇下,独自去寻宋十九。
李十是个事事讲究头尾人,连告别也要郑重其事。
方才吃下肚粥都涌起来,堵在胸口,酸得浪比浪高。阿音望着李十清淡眼神,双眼胀胀地热起来。
她面死死掐着大腿克制,面在心里头骂自己,原本是够得上领个奖潇洒姑娘,几时这样矫情。
当初搬去胡同里时,她咬着牙秉着气,愣是笑嘻嘻地同李十做个飞吻,说李十你做什这幅丧门星模样,咱们山高水长山不转水转水不转那路也转,总不至就生离死别,你若想你姑奶奶,只管来喝酒便是。
李十抿抿唇,轻声道:“昨日同十九起争执,她带着春萍走,需得去寻她。”
阿音抬起胳膊杵着下巴,这争执多半是因着春萍,她大抵能猜个七八分。虽说是担忧,可李十决心去追,她这便十分满意,况且十九心意都瞧在眼里,若十去哄,那自然没什大碍。阿音脑子里飞速地过遍,对她道:“你这回倒有些长进——她往哪里去,几时走,你心里有数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李十淡淡道。
“那你追个——”阿音移移肩膀,忍住。
李十抬眼,曼声道:“这便是同你说缘由。春萍是南京人,若十九要想法子救她,多半要往南京寻去,只是……”
盛粥,又对厨房里喊声:“十九几时起?若醒,也替她备上碗。”
春萍是娃娃,瞌睡多,待她来再热也不迟。
李十未答,只端碗出来,默不作声地坐下,和她们对坐着喝完碗热粥。
这腊八粥从前是因着佛道,但中国人总能将大半节气过成团圆。有浓稠香糯大米,甜蜜黏烂枣泥儿、花生、桂圆和各色豆子,挤挤攘攘更是十分热闹。过腊八就是年,阿音原本想感叹两句,却觉今儿气氛出奇地诡异,便惴惴不安地瞟两眼,只管喝粥。
李十用完碗粥,甚是矜持地擦擦嘴,面色如常地将碗筷收拾进厨房里,复又坐下,对阿音道:“阿音,要走。”
那时她孤零零个人,除李十什也没有,却也心知李十不会将她撂下。
“只是你怕她改主意,回这屋子来寻们,却不见人影。”阿罗将手里捏着勺子轻轻放,出声。
李十颔首,同她对视眼。
还有话未说出口,她同宋十九之间,需要二人单独相谈契机,而十九昨日所诉,她对周遭人态度尚有些心结,李十觉得,暂且将罗音二人留下为好。
阿音却瞬间低头,再抬起来时眼眶湿漉漉,问她:“咱们这便要分开,是不是?”
她咬着嘴唇,仍旧是厉害得寸步不让模样,但她陡然明白李十为什没有立时去追宋十九,而是耐心地等她们醒来,同她们安静地喝完碗粥。
她没特意喊阿罗,只对她点点头。
阿音筷子“啪”声架到碗上,皱眉问她:“走?走什?回上海?”
她见李十心事重重,心里头有不好预感,连嘴也顾不得擦,又问她:“若要回上海,这便收拾东西。”
若要回上海,十怎会说“”呢?
不安情绪猝不及防,阿音捉住绢子,等着李十开口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