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脸火辣辣,她转头瞧,见那阿瑶自轮椅上足尖点,平地升空,似个小小方垫将其托起来,洁白衣袂随着小腿垂下,双脚却是赤裸,在寒夜里发着冷玉般光。
她手执着匹细长白绢,以此为器,向李十同宋十九袭来。
那绢布似有思想,灵蛇般左右攻击,时而缠住宋十九手腕,时而锤击李十胸骨,而它主人稳坐云端,仿佛在牵引不大听话木偶,又仿佛在瞧出名为负隅抵抗皮影戏。
阿瑶到底是上古之神,战败宋十九这钟山之兽自然不在话下,又兼着宋十九方才救村举元气大伤
空气似被人拧把,是触即发紧张,宋十九捏紧扇子,将唾沫牢牢咽下去,却听李十淡淡道:“明白。”
“明白什?”阿瑶反问。
“你单身。”李十道。
宋十九未忍得住,小声地笑出来。她转头,瞥见李十风轻云淡面容,她眼波转得慢悠悠,仿佛面前境况仍旧稀松平常,只是背在身后手抚摸几回神荼令,不紧不慢。
宋十九在她小动作中奇异地镇定下来,她忽然觉得生同死都没什干系,只要身边是李十,只要被打时候,别痛太久。
行权职,大人怎竟同为难?”
李十收回神荼令,将眼帘垂下来:“司其职天经地义,打她不行。”
“其余,”她坦诚,“听不懂。”
师父从前说,这世间万事逃不过个你来往,若有人要你承不该之情,只道听不明白便是。更何况,若李十人生算是予方便,实不晓得不与方便是什模样。
她这性子,同令蘅倒是有些差异,再思及方才她招式动作,阿瑶驱动轮椅,又近些,将她从上至下打量回,仍是笑:“想来,令蘅并未回归。”
她这样想着,便又摇头笑将出来。她心知自己未必很占得理,但李十肯陪她捣次乱,那也称得上句痛快。
阿瑶这回不笑,只木着脸瞧她们,眸子黯黯,这才显出些生而为神不可冒犯骄矜。她侧侧身子,为背后垂涎已久蛟龙让路,蛟龙破竹般猛然袭来,李十拉着宋十九手腕回身退,柄利剑自脑后飞来,“嗡”地声砸在蛟龙面前,地面破裂,入石三分。
李十回头,木兰率方才余下神策军赶赴而至,同蛟龙缠斗在处。
木兰虽神力不比蛟龙,好在身姿灵巧,又招法诡变,蛟龙时也占不得便宜,再添魂策军诸将助阵,竟很有些难舍难分。
宋十九正要腾身而起助木兰臂之力,却见条白练穿梭而至,堪堪擦过她侧头躲避右颊。
“是什缘故呢?”她轻咳两声,病恹恹尾音吹便散。
宋十九见她语气尚算温和,便将浮光扇放下,只以为要同她好生相谈,却见她吐气如兰,幽幽笑道:“若令蘅未回归,你打不过。”
“你恩怨,同十有何干系?”宋十九皱眉。
阿瑶将耳发挽到后头,又开始猛嗽起来,待唇边沾血,才抬头,笑得颇有些触目惊心:“只是想,泰山府君换人来做,也未尝不可。”
宋十九鸡皮疙瘩自脊背处生发,繁衍生息似遍布全身,她从未见过这样姑娘,病态,孱弱,笑意却残忍,诡谲,带着隐隐约约疯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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