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城从前还会朝他说些,但于景渡回京之后,薛城话也少。
至于来福,他个内侍,对前朝事情估计也不知道多少。
又或许是,所有人都在慢慢背离他,靠近那个未来帝王……
皇帝不敢想这些,想到就觉得惶恐和不甘。
可他没有办法,他无力左右自己身体,如今就连自戕能力都没有。
尤其是面对意气风发于景渡时,更显得他像棵灰败得即将干枯老树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来福朝于景渡行礼。
于景渡看眼桌边药碗,伸手到:“孤来吧。”
来福闻言便将药碗端起来放到于景渡手里。
于景渡走到榻边,舀勺药汁喂给皇帝。
“是,奴才这就让人去办。”双喜又问:“敢问殿下,是白天送还是夜里送?”
他这话问比较隐晦,那意思是明着送,还是偷偷送。
“大张旗鼓送,孤越是不避嫌,在旁人眼里反倒越坦荡。”于景渡道:“你记得随便挑点东西也朝段府里送份便是。”
双喜闻言这才明白他用意。
太子殿下出自戍北军,而容灼和段峥商队于戍北军有大恩。
回太子府。”
“殿下从前不是直在宫里住吗?”双喜问。
他话音落,才想起来如今容小公子回京。
太子殿下要与容小公子见面,自然是住在太子府更方便。
“奴才失言。”双喜忙告罪。
“先前事情直没朝你说,怕你身体没有恢复,经不起打击。”于景渡喂两口就没耐心,将药碗递给来福,“上元节事情查清,老六直暗中命人查探你身体情况,知道你经不起打击,所以命人捏造孤战死消息,就是为趁你不妨吓唬你。”
“不过你放心,你从前不愿落个杀子罪名,将老四幽禁在皇陵。孤也学你,不愿背负手刃兄弟罪名
皇帝浑浊双目有些无措地看向于景渡,目光中既有欣慰,又有忌惮和畏惧。从前,他直觉得自己对这个儿子拿捏得很好,可直到对方回京后,他才知道过往父慈子孝,不过是他厢情愿。
他自认为唯还值得依靠这个儿子,从边关回来后,只来看过他几眼。
而每次见面,对方都冷淡又疏离,目光中再也没从前温情。
“啊……”皇帝开口,似乎是想说什。
他有很多话想问于景渡,自己病倒后,便对朝中事情所知不多。
于景渡越是避嫌,显得越心虚。
他就这肆意赏赐,外人反倒不容易多想。
随后,于景渡便去皇帝寝宫。
算起来,皇帝自上元节病倒,至今也没多少时日。
可他如今躺在病榻上,整个人形貌却带着十足萎靡。
“无妨。”于景渡道:“来福可有说过陛下如何?”
“师父说陛下如今已经不能行动自如,他直想写字,可手根本握不住笔。”双喜道:“不过这两日似乎能发出点声音,就是说得含糊不清,听不大明白。”
于景渡点点头,“孤去看他眼吧。”
“是。”双喜说着忙取大氅来。
于景渡被他伺候着披上大氅,而后忽然开口道:“拨给孤银碳孤也用不上,你让人张罗下,全都送到容府去。还有,前些日子刚送来那张银狐披风,也给他送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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