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桐透过电视看向今天格外绚丽晚霞,语气很是兴奋:“软软,再坐次过山车好不好?”
裴清沅坐在游乐园里长凳上,面色微微泛红,闻言立刻摇摇头,斩钉截铁道:“不去。”
季桐还不死心:“那就坐海盗船!”
“不坐。”
“怕爷爷更喜欢他……”裴言右手越攥越紧,“知道没有他聪明,连家教老师都这说,可是已经很努力。”
“这些天总做个噩梦,”他语气愈发低落,“梦见在生日上,爷爷推开门,把他领进来,说要为们起庆祝生日,然后们肩并肩站在那里,接受大家祝福。”
“可是接下来,没有个人再看向,每个人都在对他微笑。”
“被所有人忘记,最后连块蛋糕都没有分到。”
裴言没有再提及那个名字,只用略显瑟缩他来代替。
爷爷喜欢他吗?
裴言觉得应该是喜欢,初次见到流落在外十多年亲孙子时,裴怀山感慨良多地摸摸他头,问好多他生活细节,过去有没有人欺负他,现在适不适应家里生活,有没有什想要礼物……
这些问题连叶岚庭都没有问过他。
可是和再也没提起过另个儿子爸妈不同,爷爷却还念着裴清沅,甚至因为他离开,对母亲颇有微词。
这让裴言心底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。
是不够用,他自己收拾掉呗,又不是什大事,都给他个纸箱备用。”
在她轻描淡写语气里,裴言怔好会儿。
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,罗秀云几乎点都不关心那个失散多年亲生儿子。
裴言知道自己不该为此觉得庆幸,但人性好像就是这样卑劣,被偏爱永远是件会令人暗自窃喜事。
何况,连他自己都在为另个人可能偏爱而感到忧心不已。
罗秀云听得心疼不已,索性起身坐到他身边,想要试着安慰。
可在这种深深忧惧面前,语言似乎毫无意义。
她轻抚着曾经这个儿子稍显单薄脊背,玻璃窗外秋叶静谧,街上行人亲密地牵着孩子手缓缓走过,时光仿佛重回过去。
在这股绵密怅惘情绪里,罗秀云眼角微湿,脱口而出道:“去给你过生日,好不好?”
盛大黄昏在天边轰然倾泻下来,斑斓色彩如覆水难收。
因为有个词总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。
唯。
至少在爷爷那里,他不是唯被爱那个孙子。
裴言眼下映出淡淡阴影,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充足睡眠时间,要是在看书,要就是失眠。
这刻,在眼前这个女人毫无保留偏爱里,裴言终于忍不住将无处可诉心里话和盘托出。
裴言垂下眼眸,转移话题:“爷爷从国外回来,前几天第次跟他见面。”
“啊,才回来啊?”罗秀云立刻紧张地追问,“你爷爷他脾气好吗?喜不喜欢你?”
“爷爷很亲切,脾气也很温和,跟爸点都不像,听说他们总是吵架。”
裴怀山和裴言想象中严肃深沉富豪完全不同,更像是个会天天赶早去市场买菜普通老人。
“那是件好事啊。”罗秀云松口气,“你爸看着不好亲近,总是板着张脸,你多跟爷爷相处,你这乖,他定会喜欢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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