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……楚歇?
皇帝看到他只穿着足衣而未穿鞋履,就这样踩在冰冷石砖地上,眼睛微微眯起,“嗯?为什不穿鞋履就跑出来……”
楚歇纤细手从披风中伸出,里衣宽大,露出小截柔白手腕,“陛下,不可因忠言逆耳而胡乱杀人。”
微微侧头,瞥眼殿上跪着赵煊,嗓音柔柔带着几分请求意味:“赵世子只是直言进谏,他所说并无过错。陛下确不该立为后啊。”
“非世家大族出身,也无功于社稷。甚至……罄竹难书,罪孽难赦……陛下,其实应该……”
赵煊连着磕个头,“这天下貌美之人千万,贤良者诸多,陛下何必为贪恋时美色而误……”
“来人。”
江晏迟并不多听,只没有什情绪地再将外头行刑太监召进来:“接着打,倒要看看赵家骨头有多硬。”
沾血带倒刺鞭子再次高高扬起。
“陛下。”
几鞭子下去,赵煊背脊处已经渗出鲜血。直接在议事大殿上受刑也是前所未有,赵煊脸色惨白却始终固执。
“陛下三思。”
赵煊双手交叠,手撑着骇人压迫感,直言:“陛下不能与楚歇成婚。”
“则,他只是个阉人,此等婚约简直滑天下之大稽。二则,楚歇生性狡诈阴毒。若是这样人长伴陛下枕侧,必会……”
“赵煊。”
开殿中。
到夜里,皇帝竟果真也没来,楚歇卸下仪容还梳洗沐浴番,只穿着件里衣正要入睡,听到小喜子匆匆来报信:“娘娘,娘娘睡吗?”
“……别这叫。”
“楚,楚大人……赵小世子连夜入宫,眼下被陛下扣住,陛下好似发很大火,您要不……要不去劝劝?”
小喜子在外头轻声说:“应当是,是为您事情。赵小世子是您故知,陛下年轻气盛,此事也怕是只有您能劝两句……”
“阿歇!”
江晏迟带着些怒意
偏殿外传来声轻柔喊叫。
声音很熟悉,赵煊时间没反应过来。皇帝却立刻起身下堂,朝着门外迎过去。
赵煊依旧跪着,就这跪拜姿势回过头去,瞧见浅木色雕花长门外探出小半个身子。鼻梁高挺,白瓷无暇,双盈盈若水眼眸藏在细碎额前碎发下,绰约又温婉。
江晏迟接过跟在身后小喜子手里拿着披风,给他披上,同时将他拽出来些,借着殿内光系紧束带。
赵世子这才看清此人全貌,青丝如瀑,二缕头发顺着鬓角垂下落在肩头,拢在身后于发尾处束起。
淡漠声音将他话打断,“你不会以为你是赵家人,就不会杀你吧。”
他额头沁出汗来,捻起袖子擦擦。
“陛下慎重。”赵世子还是恳求般地说道。
赵家也是有趣,虽说看重赵煊。但是这种要命事情也总是督着这位长孙来说,江晏迟冷笑声:“你自己不滚出去,是还想再讨顿打吗。”
“陛下!”
赵煊。
对,正好。赵灵瞿事情还得先从赵煊这里撕道口子出来。
楚歇看着外头玉玦似月牙,只套双足衣就忙不迭地冲出去,生怕江晏迟这个冲动直接把赵煊宰。
***
大殿之上。江晏迟寒着脸,余光扫过堂下赵煊,问:“还说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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