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晏迟端着药碗手直打颤,喂半碗都是从嘴角漏下,半点没入口,那人素白衣襟都沾湿,满身药气。他眼睛急得发红,又教人端上碗,撬开他嘴往里灌。
“阿歇,阿歇……”
“听话,咽下去,嗯?”
那药虽入口,却又入不得喉。
江晏迟猛地下将碗砸,攥着那人肩头:“你不想活,是不是。你早就打算好,根本没想过活得长久!你怎能如此狠绝,你心,难道是石头做吗。”
像极他在东宫自尽那日。
为什兜兜转转,最后还是变成这样。
江晏迟接过御医手中参片放进楚歇口中,期盼能吊住他这口气,熬过这次凶险。
可他唇也是凉,那苍白里甚至开始透着淡淡紫,那是死人才有模样。
御医守个多时辰,眼看着如今日头西斜,就快要到晚上。楚歇身子越来越凉。
“娘娘本就身虚体弱,那骨子里是有长年痼疾。近年变故诸多,这幅身子经不住那重刑,后来又未得好生将养,娘娘心口处应当还有处刀伤,万幸未伤心肺,却也致使五脏瘀滞……”
御医说许多,江晏迟却越听越觉得那声音远,脑中嗡嗡地响着,“不当如此,他身子前几个月已经看顾得平稳,便是……”皇帝掀起珠帘坐上那张卧榻,将那刚刚诊过脉手拉出来,自己再仔细探番,“便是早些日子有些亏空,也可以好好将养,日后再进补。怎会……”
“娘娘自幼底子便极差,虚不受补,陛下。这本已是油尽灯枯之相,应该是之前在自家府上有高明大夫直看顾着,隔三差五地以药浴吊着精气神,才能让他血脉通畅如似常人……近来也没看出什旁端倪。但这药浴药性凶猛,有利于血脉而有损于脏腑,故而朝事发便如长堤将匮……”
江晏迟好似想起什,蓦地起身喝道:“去,去把楚府那个大夫抓来,那个姓朱!”
起身起得太急似,脚步几番踉跄,没能站稳。
御医惊,立刻上前去,才发觉陛下话
御医有些不敢提点陛下做好预备,面担心娘娘熬不过深夜,就突兀地没。若不先提两句,那以眼前这位陛下性情,也许自己会保不住这颗脑袋。
“陛下……”话刚开个头,好似对方就从那恳切哀愁语气里听出什似,立刻打断。
“住口。”
天渐渐黑,屋子里烧着炭火,好几个金丝手炉放进被窝,江晏迟握着楚歇手好似终于有些温度似。
他扶着那人倚靠在自己肩头,可那药根本喂不进去。
“陛下,那位大夫早在楚府查封前便得风声,眼下应当是跑出上京城去……”外头禁卫差人来个小太监前来传话回禀道。
江晏迟团心火好似憋闷至极,眼下个抬脚便往那小太监心窝踹去,直将人踢出大门,半晌都起不来身。
小喜子赶紧上去扶,使个眼色教他离远些,迎上去说道:“陛下,这就去张榜寻那位朱大夫,城门看紧,未必就出城。但是陛下最好是先下道旨意,解楚府封禁,否则人心惶惶只怕那人不敢现身。”
江晏迟惶遽点头。再看向床榻上人,面色青白,唇角还沾着未擦净血迹。
那人看上去没有什生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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