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需要费力气地方,他肯定搬不动。桌下容易沾湿,床上容易揉皱。
江晏迟极力
还有张呢。
眼眸猛地抬,再看眼那漆黑棺椁。
难道说。
除寄给许纯牧,他还写过第二封。
这几日,江晏迟从未教人进过承鸾殿寝殿。他像疯似冲进去,坐席下,桌案底,枕下,四处都寻过,可偏偏就是找不见。
就因为楚歇临终前最后托付,他眼下不能死,甚至,连手中皇权都不能丢。
否则,他弟弟——许纯牧就没办法活下来。
他必须从此以后高居庙堂高坐之上,才能为叛国罪臣之后谋来最后生机。
江晏迟低声笑起来,眼底却闪着湿意。
对,许纯牧。
几日前深夜里对那人甜蜜许诺,此刻更是化作四肢百骸难以遏制剧痛里回荡不息。
似是要将他这几日早已麻木心脏彻底搅碎。
‘发誓,待皇权尽握那日,定会重审你沈家冤案,洗清二十几年笼罩在你身上污名,彻底解开困住你半生所谓残酷宿命。’
‘会让你,让许纯牧,都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间,无忧无惧。’
他以为楚歇死后,自己心也就跟着麻木,再如何也不会惊动。
都是。
赵煊见他始终默默,只当皇帝时怒气想不开,在这要紧时刻只恨不能以头抢地,与周闻对视眼后,不得不再说,“且不说旁,如今有禁军之权作保,那五万兵马还不敢轻易作祟。可是那北境三十万兵权之前可是赵灵瞿掌管过,如今他下落不明,手中又有半兵符,若他调动长明军南下……那到时候可就真晚啊!”
“陛下节哀,眼下实在是,实在是——”
约莫是提到长明军,这几个字入耳,江晏迟脸色终于有些变化,转眸凝视着赵煊。
长明,北境,镇国侯,许纯牧。
翻看衣柜,床底,连鞋子里也找过。
难道是自己记错。
他想起那夜自己归来时,楚歇欲言又止神情。
想起深夜里,那等不到回应声诘问。
时间很短,楚歇那时候力气很小,如果真写什,是根本来不及仔细藏。
他眼下在哪里。
倏然,他像是想起什。
楚歇最后临死前,是写过封信。
写给许纯牧。
江晏迟闪回记忆中抓住个细节,他为楚歇压镇尺铺平那信纸时,层叠着是有三张。可后来他去为楚歇遣走庭院中众人,回来后楚歇写完张寄出,桌案镇尺所压空白宣纸被风吹起,只剩下张。
却不曾想,原来,还可以更痛。
楚歇知道自己将死,最后回光返照,不过是因为放心不下许纯牧。
所以。
他拼着最后口气,将许纯牧托付于他。
如果自己被逼退位,苏明鞍再扶持位新帝登基,手握大魏实权。那许纯牧作为沈家在这世间最后遗孤,也必将活不下去。
最后三个字慢慢在脑中停住,渐渐充盈,直到霸占所有思绪。
‘许纯牧,就是命。’
‘请求你,守住许纯牧身世秘密,让他辈子作为许家人活下去。保他护他,予他生平安自在。’
“不要他,过和样人生。’
熟悉话语句句回想在耳畔,在他心口处像是利刃刺入搅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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