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辣入喉,却像把冰碴,将五脏六腑冻住。
秀美眼角沾上些湿
又是年春盛,繁花新开。
皇陵中,新后新坟外已长出郁郁葱葱新草,开出点点如繁星白花。
这是许纯牧第九次看他。他牵着那匹跟随他十来年战马,身素白麻衣,将壶清茶祭于墓前。
“原来,你是哥哥。”
他黯然地垂下眼,伸手拂去石碑上些许尘土,“你为何,不早些告诉。”
彻底毁灭月氏,也搅乱大魏内部皇权,致使羌族损失大半土地,也使得北匈分裂成十三部落,自此开始无休止内斗。
他聪明吗。
聪明。
他做到。
他让将大魏国土延伸到前所未有遥远土地上。
边说,边拿着刀往外延伸,将边境线条延展开。
又说,如果有机会当皇帝,定,定能做到。
苏明鞍不知道为什在这时候想起那时候块麻布寒风里立身如松少年。
“那如果你不能当皇帝呢。”
少年从喉咙口轻嗤声:“能当。”
刀光闪而过,在那已经没有生气身躯上划下道长长口子。
江晏迟身姿挺拔如料峭冬末寂静屹立山峦,青色凋敝,分外肃杀。
剑尖滴落半点鲜血。
殷红血色里,印着苏明鞍死灰般眼神。
他和眼前这位小皇帝都很清楚。
竟然。
对你。
指甲划过石碑,擦出道白痕。
“对那些事情没有记忆。对沈家,也无所知……你生都被仇恨所毁,而却在北境,以许家人身份无忧无虑地活着。对不起,哥。现在终于明白,爷爷为什让生不入上京,为什要给长兄侯位,却将三十万军权交到手里。为什上世你分明没见过,却肯为顶罪而死。为什这世你作恶多端,却独独对温柔……”
许纯牧取下腰上系酒袋,咕咚咚猛地大饮几口。
可是代价,太大。
多少人命运从此改变,多少人痛苦代代纠缠。
景和二年初春。四朝太傅苏明鞍病重,景和帝前去探望。弥留之际,只见那皇帝在苏明鞍耳畔不知说句什,叫他瞬间又呕出口血来。
顷刻间断气。
绿柳抽芽,老桩生蘖。
“你身后没有靠山,如今太子如日中天,你更是被削兵权流放到这苦寒之地。要如何……”
“上京城,会回去。”
冬日阳光暖洋洋洒在他身上,“会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笔,要让大魏人看看着辽阔冰原,无垠沙漠,高耸入云峰峦。会是——成为万古垂青,被千秋万代永远记住皇帝。”
那个时候,宣和帝才十六岁。
谁能想到,便是这样个意气风发少年,在后来手酿造惊骇世人永安之乱。
在这场消耗太多人命拉锯消磨里,终究没有个是人是赢家。
江晏迟没有直接杀苏明鞍,可没几日便传来苏太傅病重难医消息。赵灵瞿死亡掐灭苏明鞍心底最后丝火光。
病来如山倒。
他恍然间梦见二十多年前,北境冰原荒漠上,被流放那位落魄皇子年轻气盛,手持着长刀在那被冻得坚硬如铁黄土砖上刻上整个大魏轮廓。
他说,你信不信,总有天,会让大魏变成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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