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蕴昭就继续拿着簪子,眯着眼睛雕刻。在这盏灯笼上刻幅桂树玉兔捣药图,又在那盏上刻鱼戏荷叶图,再换盏刻猫扑蝶图……
等鲁七买笔墨,心急火燎地跑回来,已经有很多人围在徐娘子摊位四周。待那束发佩刀小郎君刻好幅,人们就喝彩鼓掌次。
鲁七费老大劲钻进去,瞪大眼睛看那些灯盏上镂刻图案。他虽然没念过书,却也看得出那些线条简单却生动,动物
鲁七稀里糊涂。
“喏,鲁七,”谢蕴昭扔给鲁七块碎银,“帮买点笔墨纸砚回来。笔要化开过,写小楷尺寸。都要最便宜就行。”
鲁七捧着银子:“啊?”
谢蕴昭已经从隔壁摊位买根簪子,又磨下,就着四周灯火,拿起盏灯笼雕刻起来。
她手稳得出奇,又快,微眯着眼睛,眼里都是专注光。
“郎君啊,您也看见这情况,就买个吧。再怎着……也比十五文冯老头糖葫芦划算不是?”
看谢蕴昭不说话,鲁七有些急,苦口婆心地劝。
“您不是想要找个需要帮忙人吗,只要买盏花灯……”
谢蕴昭摇头。
徐娘子和鲁七眼神下子暗下去。
路过有人噗嗤笑,说谁要花十八文买个破灯笼啊,还不如买冯老头山楂果呢。
笑得姑娘低下头,表情也有些羞愧。
“你们怎说话呢!不买就别吭声!”鲁七急,回头骂两句,又掏出十八文钱,“徐娘子,要个红。”
他急得额头都见汗。又对谢蕴昭解释,说徐娘子姐弟父亲本是县城等花灯匠人,去岁做鲤鱼跃龙门花灯巧妙极,连县令老爷都喝彩。但今年徐父得病,在家里躺三个月,人天比天虚弱,徐母又早已去世,只得要徐娘子人又照顾父亲、弟弟,还要想办法赚钱。
徐娘子给鲁七个红灯笼。鲁七再要个黄,她就说什都不卖。
徐娘子傻傻地看会儿,才惊呼:“呀,灯!”
再仔细看,却发现那灯笼上竟然出现只镂雕玉兔,正在捣药;随着簪子尖头挪动,玉兔背后又渐渐出现棵树。
鲁七都看呆。
直到谢蕴昭眼看过来,笑眯眯问:“鲁七,笔墨呢?”
他才如梦初醒,心里忽然砰砰跳起来,拿着银子拔腿就跑,高呼:“立刻来,立刻来!”
没想到紧接着,这束发佩刀郎君就露出个戏谑笑。天色已暗,光影错落,他微黄皮肤、眼周青影都像被暗色融化,令人有种他面目也颇为俊秀错觉。
“光买盏灯,有什用?”
谢蕴昭绕到摊子后,占徐娘子位置,还大模大样拎起灯笼瞧瞧。
“要搞,就搞得有排面点嘛。”
排面?啥意思?
“鲁七哥,知道你是念着父帮过你。但这几个月来,家已经麻烦你太多,便是再多恩义也还尽。”徐娘子很坚持,“知道自己花灯做得难看……实在不行便贱价卖去灯笼铺吧,鲁七哥莫要破费。”
“那怎行!如此你不是就亏吗!徐爷药钱怎办?”
刚好徐娘子弟弟又醒,揉着眼睛说饿。
鲁七就可怜巴巴地去看谢蕴昭。
这表情和冯老头还挺像。不知道这说,鲁七会不会大惊失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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