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蕴昭愣
愣。昨晚方大夫醒后，看见方小郎就老泪纵横，死活要给她谢礼。她拿几块碎银，剩下
都推辞，没想到方大夫还能钻这空。
“行吧，那就来个蒸饼，
碗酥酪。”她抓抓头发，嘀咕说，“
才不是有钱不要，只是那
多钱太沉，懒得拿嘛。”
“哎——小爷您说啥就是啥。”伙计响亮地应声，麻利地跑去厨房。
日上三竿辰光，东海县早就热闹起来，昨夜惊魂事件也像长翅膀，瞬间传遍全城。这会儿人们缺少娱乐，逮到件大事便能津津有味地回味多时，何况方大夫在本地颇有名望，大家都知道他。
也就有好事者四处跟人讲八卦，悄悄指着谢蕴昭，很肯定地跟人说，看看看，那就是人单骑闯山林、九死生救小郎谢爷爷！哇呀，那真是七进七出、杀得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……
她打个呵欠，丢开诗集，揉揉眼睛，再推推少年：“你过去点呀，也困。”
梦里梨树忽然在盛夏开雪白花，池塘上飞着蜻蜓，外面涌动着麦浪声音。外祖母在和侍女说，去给女郎送盒新做好点心；外祖父捧着轴大字回来，喜滋滋地说又得新大家真迹，快叫长乐过来起欣赏。
梦里四季常在，梦里什都有。过去在梦里，过去人也在梦里，
……
谢蕴昭打着呵欠爬起来，推开客栈窗，只见外头香樟树被风吹得绿意滚滚，树下下棋人又换拨。
不是很明白。
她想好会儿。
“那还能跟外祖父和外祖母待在起吗？”
“恐怕不行。但家会在玉带城修座新庄园，不会离谢家太远。你可以时常回家。”
“哦……那还能去河里捉鱼，去郊外放风筝，去街口馄饨铺吃馄饨吗？”
大晚上有日光就怪。说不定再过段时间，都能编个话本再夸大其词番。
谢蕴昭晃悠着往白浪街走。
她昨天和冯老头约好今天要去买糖葫芦，不能爽约。
到白浪街，糖葫芦小摊果然已经在那儿，还是两棵榆树之间，架子上插满各色馅料糖葫芦，车前面贴张价格表：山楂果文枚，糖葫芦十五文串。
今天天格外热，冯老头挽着衣袖裤腿，手里拿着个大蒲扇，边扇风，边伸长脖子瞅着街道两头。老远见谢蕴昭，他就
又是新天。
客栈送热水到门口，她洗脸，又把脸上掉妆重新补上，换身灰蓝色窄袖短衣，再拿暗红色布条把头发绑好，最后用木簪固定。
她配好刀出门，正好肚子饿得“咕”声长叫。跑堂伙计听到，登时笑起来，殷勤道：“谢小爷起？朝食有杏仁饧粥、蒸饼烤饼酥饼、油茶酥酪，您要来点什？”
“瞧瞧价格。”谢蕴昭精明地说。
“这就不用您费心嘞。”伙计乐呵呵地说，“今早方大夫来，和们掌柜说，谢小爷您房钱和饭钱都记在方大夫账上，还托们给您带个话，说是番心意，请您别推辞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那可以不用练字画画吗？”
“不行。”他顿顿，笑出声，“该学样不能少。”
笑得她有些惆怅。
“那好吧，如果只是换个不远地方住，也没什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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