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蕴昭忍不住说：“如果修仙就不能吃饭，那
宁愿不修仙。而且，师叔您不是也舍不下这碗茶
？”
“果真如此吗？”青年淡淡道，“你且再仔细看看。”
她下意识低头，却见手中茶碗、面前火炉，全都化为青青竹叶，随风四散而去。再
抬头，那披发鹤氅
青年也已然消
谢蕴昭移开目光，走过去，在火炉另边坐好。其中碗煎茶飘来她面前，清亮茶汤散发着袅袅热气，表面晃动出圈又圈涟漪。
她捧起茶碗，触手却是片沁凉，甚至让她打
个寒颤。
“师叔，冒昧问下，喝会有什后果吗？”她问。
青年啜口茶汤，语气轻快地说：“自然是灵力爆体而亡。”
谢蕴昭嘴角抽抽：“谢谢师叔，那还是不喝。”
展现在眼前是条幽寂蜿蜒小路。有青竹萧萧，野花岩石，青石板缝隙里有几粒野草种子发芽。
和她说话是道路中间名青年。他披散长发，身着雾灰色道袍，披件鹤氅，正坐在青石板路中间，支着小火炉煮壶茶。
“传说启明学堂碑文是后山老祖亲手刻下，人人便觉得其中必然蕴含最深奥道理，只要持之以恒地感悟，就能体悟大道。”
青年用羽扇扇着炉火；风送来阵阵茶香，里面还有香料味道。
“但事实上，那块碑是老东西当年随手捡回来，只在开头添‘启明规训’四个字，就堂而皇之地摆在那儿。你说，年年岁岁下来，那老东西坑多少代弟子？”
们交情份上，也不打算把她当个血浆袋吃掉。
*
在门口勾名字，踏进高高门槛，面前是面青灰色照壁。墙面用颜色不鹅卵石拼出个笔画飘逸“道”字。
绕过照壁，就是个小小院落，两侧是狭窄走廊，墙上是笔迹不、疏密错落文字。有黄衫弟子沿着走廊缓步而行，细细看着幅幅墨宝。
院落尽头，是又道大门，门口立着座白玉石碑，右边抬头是“启明规训”，接着便是密密麻麻金色小字。
青年笑笑，忽然问：“你朝食吃什？”
“炒豆芽和枸杞糖粥。”
“昨日呢？”
“酥油饼和豆浆。”
青年叹气道：“看来是日日都有餐食。本以为冯师弟不过颓丧片刻，不想二十年来，他越发执迷不悟。等修仙，求是长生和大道；不先舍凡人欲念，还谈何斩尘缘？”
他在清风和茶香中戏谑笑，提起茶壶倒两碗茶。
这优雅从容姿态和微笑，都令谢蕴昭感到些许熟悉。
“您是师兄师父吗？”她问。
“是，也不是。”青年抬起眼，露出双淡青色眼睛。这双眼睛如此深邃，仿佛有无数奇异符文在其中回旋衍化，渐渐令人头晕目眩，几乎要迷失在无穷无尽奥秘之中。
“阿昭，来。”他说，“师叔请你喝茶。”
上方道牌匾：道法自然。左右挂着对联，右边是“天地万物，以无为本”，左边是“红尘百态，作假成真”。
绕过石碑来到门后，就能看见石碑背面也刻有字。有白衣弟子端坐在蒲团上，专心致志地看着碑文，对外界风吹叶落、人来人往都毫无所动。
这是在做什？
“他们在悟道。”
她猛地回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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