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意忽如春花明丽,肆意绽放。他伸出手,轻轻抚上她面颊——但手掌又分明和肌肤隔层,不曾真正落下。只有几缕发丝触碰到他指尖。
“少来怀柔或者撒娇。”谢蕴昭抓着他手腕拉下去,哼笑几声,“忙?脱不开身?天枢闭关?你还真是挺忙,在海棠谷里逍遥自在,喝酒喝到睡着。”
他垂眸看看她手。属于女性纤细却饱满手指,稳稳地扣在他手腕上;持续温暖。
“五年前梅花和新雪酿造冷香酒,近来才启封。口感绵软,冷香扑鼻,转日给师妹送去。”他含着笑,轻轻拉下她手,很温柔地说,“你才和光,正是努力修行时候。去吧。”
这人出什毛病?谢蕴昭感到匪夷所思,但她可不打算由着他发些奇奇怪怪疯。
只酒壶扔在地面,眼看是喝完。
谢蕴昭蹑手蹑脚地走过去,微微弯腰。她自己影子挡住阳光,在他闭目沉睡脸上投下道光与影分界线——正落在他眉心红痕上。没有阳光,他脸白得过分;乌黑长眉微微拧着,嘴唇也抿得很紧。即便闭着眼,眉目也是俊丽,尤其是长长、羽丝般睫毛。
真睡着?
谢蕴昭摩拳擦掌,悄悄憋住口气,气沉丹田——
“哇……”
秾丽正宜新著雨,娇娆全在欲开时。
海棠谷在辰极岛北侧,靠近玉衡峰。在隆起山间巧妙地凹下点山谷,将明媚阳光洒入,年年就化为新绿娇红。
谢蕴昭以往从这里经过,却从没在海棠花开欲燃时踏入。她落在谷口时,正阵清风拂过,送来几点绯红。
山谷不大,却被遍开海棠花树造成天然迷宫。鸟鸣藏在花枝背后,有种“咕——咕——”声音不知道是哪种鸟。
不仅有红海棠,还有粉白;枝干有妖娆,有清雅,横斜如舞,用累累花瓣变成场看不清梦。
所以她只是
他睁开眼。
谢蕴昭声“哇”还没能扬起到调上,被他睁眼看,就直接从半空跌落得粉碎,没后文。
没吓成。谢蕴昭有点悻悻,眯眼瞧他,阴阳怪气:“醒?给你十秒钟,有没有什话讲?”
刚刚醒来青年眼中似还留着丝迷惘。他略略支起身,眉毛依旧拧着,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。就好像在仔细辨认个陌生人——或者个许久未见以至于分不清真假幻影。
他低低说:“师妹。”
花林里没有石桌或者石凳,更没有人影。唯有鸟虫鸣叫和山林风声,却更衬托出谷中幽静。谢蕴昭想想,没有出声,只迈开步伐,慢悠悠地在林中穿梭。
不多时,她鼻尖微微动。夹在淡淡花草香气中,是股带着寒意酒香。
绕过前面亭亭玉立新树,接着出现在眼前是株异常高大古木。深棕树干隐隐有玉质地,半嵌在山谷崖壁上,将层层叠叠繁花倾洒为凝固霞云,比谷中任何棵海棠花都更绚丽夺目。
花云下有石桌和石凳。石料粗糙,截面崭新,旁边还有凹进去大块崖壁,无声地控诉着某人,bao行。
那位“某人”就趴在石桌面上,动不动,只有呼吸起伏。月白法袍垂落如云,衬得满背长发愈发乌黑柔亮。简直可以打洗发水广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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