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故意刁难他:“谁解你?难道谁解你,你就会多看眼?”
他怔怔,面上笑意更盛,还伸手想来拉她——被她冷酷无情地拍开。
“除师妹,还有别谁?竟是半点不知。”他心甘情愿伏低做小,说起软话来别提多熟练,然而那眼中灼灼之意却反而更盛。
太阳火棘,她想。
“师兄,”她平静下来,直视着他眼睛,“你究竟想要什?你希望做什呢?”
那人含笑看着,问:“如何?”
她放下酒杯,睨他眼:“同海棠谷中酒是同种。”
“师妹好眼力。”他好似能找着任何理由恭维她,偏偏还说得极为真诚,“这几日都饮这冷香酒。”
“似乎很少见你重复喝同种酒。”
“是。不过总想着……如果喝同样酒,不知能否让同样好事发生。”他柔声说,“譬如,现在便知晓,原来师妹对也是很解。”
啊呀,真是可惜。”
“不过也好,这样反而更加有利。条命,两条命……和这方世界相比,都只是无足轻重罢。”
*
照晴湖实则距离天权峰不远,但因三面环山,而显得格外幽僻。湖边生长大片白梅,花开时好似点点繁星,映在湖面便又增重丽色。三月下旬,白梅花期已过;新叶油润翠绿,也生长得很是热闹。
湖边零星有几座亭子,都各自起名。其中座离湖面最近叫“不系亭”;不知哪年哪月哪位师门前辈,还找来叶独木舟系在亭边,还立块湖石,上写:就要系。
卫枕流稍稍敛去笑意,道:“回答不会改变。终生,只想要直看着师妹,无论你去哪里、做什。”
他师妹托着下巴,淡如雨雾眉毛轻轻动,眼中有波光流丽,好似揭开场飞花迷梦。她自然是美丽,但这点并不重要。她是她,这就够。
“仅仅是看着吗?”她反问,“那和之前相比,又有何不同?”
“不同在于……”他笑容更淡些,眼底泛起些许波澜,“此前若师妹要同告别,去到别人身边,或者去往某个看不见地方,也会忍耐着,微笑相送。但现在即便让师妹不快,也绝不会放手。”
不光是这样——他想,不光是这样。是他
他眼睛明亮惊人。春风会让世界焕然新,而他神情也像被春日花雨洗去什伪装;不再是温和、雅致、让人觉得恰到好处,而是灼热、向往、异常专注。像初春忽然变成盛夏。
她忽然想到院子里那不动声色间就侵占大半院墙太阳火棘。
什人送什礼。
她没来由得有些恼怒。家里出事后,这种别扭、细腻、自情感就几乎没有再占据过她心灵。现在,她却觉得眼前这人让人恼怒。
其实应该叫羞恼,只是有人不愿意承认。
边缘风化,落款磨损,无声昭示着很多年前旧事。
“你又在喝酒?天枢剑修卫枕流,不想还是个酒鬼。”
“师妹三天不曾理,心伤苦闷,只能以酒浇愁……却只是愁更愁罢。”
“这般可怜?分杯,瞧瞧这让人发愁酒有多好喝。”
谢蕴昭在亭中坐下,斟杯酒水仰头饮尽。酒液微凉,带着雪意和梅花冷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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