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自在心道,懂你个鬼规矩,这是个磨磨唧唧自以为是女人。
他在心里对着屏风翻个白眼。
“谢大小姐唤何事?”他抬手揩把冷汗,却还是副惫懒又平静模样,“总不能深夜冒险叫来,就是为吓唬,寻个乐子。”
谢妙然说:“水月
“妖仆……原来那些关于顶尖豪族传说,竟然是真。”
传说里,凡人顶尖世家之所以能够绵延千万年,是因为他们掌握控制妖仆秘法。
世家以血缘传承,然而修仙者资质却不会被血缘垄断。但……重要嫡枝不会修仙没有关系,只要有强大妖仆在侧,世家地位就牢不可破。
妖仆……
荀自在是神游境修士。整个修仙界里,能达到神游境修为修士不超过三万人。
四名丫鬟依旧随侍在侧,也成四道看不清面容剪影。
为荀自在领路仆人没有资格踏上台阶,因此由另名奴婢引他进内室。
谢妙然没有说话。她丫鬟在剥串葡萄,粒粒地放在玉盘中;不是为吃,而只是为看晶莹圆润葡萄在玉盘中“滴溜溜”滚着好看。
荀自在想,这副姿态真是做作极。
他既然这想,也就长长地叹声气,眼皮比平时耷拉得更厉害,有些抱怨:“随意让过来……很容易,bao露们之间不为人知关系,这位女郎。”
逢月海湾夜晚晴朗又寒冷。
宁州在北斗仙宗以北,对冬季到来也更加敏锐;清寒天幕中,星月光辉反而更透润。
座临时搭成宅邸坐落在山中,四面都隐藏着灵符纹路。
宅邸中有灯火,还有丝竹弹唱;舞者影子落在门窗上,叫人想起凡人皮影戏。
荀自在站在门口,盯着那翩跹婀娜影子出会儿神。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寻找舞者身上“操纵线”时,他恍然地拍下脑门,明白自己观察徒劳无益。
然而谢妙然身边妖仆,竟然能只凭借气息就让荀自在感到生命受到威胁时那毛骨悚然恐惧。
安静室内,有汗珠滴落声音。
“阿茶。”
谢妙然这才缓缓开口:“可以。荀仙长想来……也只是方外之人,不大懂得世家规矩。”
低柔声音里,带着丝若有若无、恶劣笑意。
他言辞对这些顶级世家而言应当十分不恭敬,于是也不意外地听见声斥责:“狂徒!”
荀自在“哈”地冷笑声。
室内起阵风,或者也能叫压迫感、杀气……
当头比你凶猛千百倍捕食者虎视眈眈盯着你时,谁都会生出这样感觉。
荀自在感觉到滴冷汗在颈后流过。他顶着沉重压力,将视线锁定在屏风后那个抱着九环大刀、沉默丫鬟身上,不禁深深地呼口气。
人不是皮影,身上不会有丝丝缕缕细线。
所以每个人都很难知道,自己言行,背后是否还有什别、神秘力量。
仆从提着灯笼,请他进去。这套凡人世家繁缛礼节,竟也被谢妙然原封不动地复刻到这仙家之所。
丝竹乐停,舞者躬身退走。
架薄薄丝绸屏风被端来立在前方,将主位上谢氏女郎遮挡得严严实实。她坐姿笔挺,端庄得过分,好像刚才享受奢靡欢乐人不是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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