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老爷摆摆手:“这不能说。”
卫夫人又呆会儿。她心中那股自尊受挫愤恨、难说后悔,不知不觉已经散去大半。
“如兰,如兰?”卫老爷奇怪地看着她,“你今日怎总是发呆?莫不是气得太狠?”
她下意识抚抚胸口,强笑道:“在想六郎婚事……谢十七娘是谢九郎亲妹,身份尊贵,不定能瞧上六郎。听说谢家还有十四娘妙然,虽然是庶出,却颇得谢九郎和谢三爷看重,也许……”
没想到卫老爷神色变,几乎有些狰狞地说:“不可!宁愿儿终身不娶,也不能叫他接近那谢妙然!”
“如兰?”
“想,”她勉力笑笑,“那赵氏女多半是气话。个世家女,放几句狠话,没什可担心……”
卫老爷又笑。还是那个陌生、属于上西京、矜持神秘笑。
卫夫人喉头动动,不觉问:“谢三爷找你说什?”是说什,才把她夫君变成这副模样?
卫老爷却会错意,只以为她在问具体事务。论理他不该说,但他们夫妻鹣鲽情深,他只犹豫下,便将头凑在妻子耳边,低语说:“说是谢家丢个很重要东西。九郎占卜说那东西仍然在平京城里,谢三爷嘱托暗中搜查。”
冰婵父亲字,也是卫老爷年轻时好友。
“这说,那些鸠占鹊巢家伙也成谢家人?”卫夫人蹙蹙细细柳叶眉,眉心金色梨花花钿折射出点狐疑光,“那你怎说?记得你从前和赵老爷关系好得像亲兄弟,否则也不会订下那门娃娃亲……”
卫老爷又捋捋胡须,唇边泛出微笑。他高鼻秀目,年轻时是有名美男子,现在蓄须,也是个美中年,笑起来风度潇洒。
“今时不同往日啊。”他叹句古,方才道,“如兰,赵氏女事你就莫管。”
卫夫人怔,试探道:“难道你要认下……”
卫夫人被吓跳,倒是把她刚才恍惚思绪给吓没。她本能地砸卫老爷下,怒道:“你吼什?”
卫老爷顿顿,调整下表情,才低声说:“谁都行,谢妙然绝对不行!”
“为何?”
“丢东西?”
“是块蝴蝶玉器,他们叫蝴蝶玉简。你可知道前几个月被查抄沉香阁?”
“沉香阁?很爱他们熏香制品……等等,”卫夫人心脏又砰砰跳起来,“难道说,沉香阁和蝴蝶玉简有关?”
“据说沉香阁老板包庇偷窃蝴蝶玉简之人,才落得抄家下场。”
卫夫人下意识问:“那蝴蝶玉简中究竟记载什……”
卫老爷摇头:“只有六郎个嫡子。”
“那……你也不管交州那伙赵家人?”
“如兰,大局为重。”卫老爷拍拍夫人手,笑容中多几分神秘,“这平京城里……要让个人安静消失法子,可是多不胜数。”
那有些神秘、成竹在胸笑容,看在卫夫人眼中十分陌生,却也有点熟悉。她怔怔看着这多年枕边人,想又想,忽而反应过来:这笑容本该是属于谢家。
她盯着夫君面容,不知怎地,心脏跳得飞快,也很有些不舒服。她张着口,想说可是你当年和赵冰婵父亲那要好啊?但仍不知怎地,她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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