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满堂学子面面相觑,之前窃笑几人更是流露不屑和不满。
谢蕴昭也不管旁人,顾自慢吞吞收东西。她桌面上就书院发纸笔砚台,连装东西布袋都是托人缝便宜货。
看上去完全就是个穷酸还不知礼庶民。
她正要去拿砚台。
横里伸出只养尊处优手,先步按在砚台盖上。
年轻人挠挠头,也不站起来,还换个坐姿,跟坐不住皮猴子样。这个乡下人以小市民特有、带点狡猾无礼,说:“那多修士都不知道修仙界秘闻,夫子却说得清二楚,万是错,们也没法印证哩,那可不得问个清楚哩。”
——哎,云留你这样很无礼……
坐在旁边同窗小声提醒她,神情紧张。
年轻人却无知无畏,目光炯炯地看着夫子。
夫子也看着她。
夫子抬手按:“坐下吧。纸上得来终觉浅,日后你们亲身修炼,再与仙门打交道,自然会有更多体悟。”
乡下来年轻人坐在最靠边座位上,微微歪着坐姿,平静地看着上首夫子。
“今日便讲授至此,课下……”
“夫子,可不可以提问哩?”
乡下来年轻人高高举起手。
昭,火木相生双灵根,修道四年便和光圆满,战绩也颇丰。”
夫子点头道:“正是。据说她和光境初阶时便能展开星图,还初步窥得虚实相生之道,不容小觑。北斗脉积累深厚,门中天才不计其数,像那天生剑心、十年神游卫枕流,更是修士中翘楚。”
“他们……”
夫子语气忽然严厉起来。
“——正是你们宿敌!”
“看看这是谁哩,这不是交州乡下来许云留哩。”
青年怪声怪气地学着她口音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另外几人也围在周围,倏然将阳光挡住,只投下阴影
半晌,清瘦中年人微笑起来,说:“很好。”
窃笑忽然停。
夫子满脸欣慰:“尔等学子,也当学习许云留这般质疑精神。圣人云,学而不思则罔、思而不学则殆。虽然尽心尽力教导你们,但若要在修仙路途上长久走下去,还是得靠你们自己。”
“许云留,你是四灵根,也很不错。好好修炼,自有前途光明。”
夫子勉励几句,飘然而去。
那口土里土气乡音太明显,都无需扭头,便可得知说话者身份。堂中有几名学子互相看看,都窃窃笑起来,目光嘲弄。
夫子皱皱眉,却还是说:“许云留,你有何问题?”
“刚才夫子说修仙界里人都不知道北斗仙宗修什功法哩,何以夫子却知道哩?”谢蕴昭笑眯眯地问,对屋中窃笑置若罔闻。
夫子打量她两眼,问:“自然是看过记载。你为何有此疑问?”
他目光闪动,隐有怀疑之色。
满座学子皆愣。
夫子神色慨然:
“自圣人以身殉道,天下便再无饥荒之虞。然数万年来,仙门势大。区区数十万修士,便占据大多数灵石、草药、法器,却对凡世苦难袖手旁观;亿万生灵生活在大地上,终日为生活庸碌,更要忍受生老病死之苦,却得不到灵草和丹药帮助。如若等凡人也有能力守卫家园,何至于被仙门掠夺全部天地精华?”
沈越还站在位置上,面露沉思。
“听夫子言,似有所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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