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蕴昭凝视着被褥上血迹。
“死在这里……真是太可怜哩。”
“可怜?”
王离蹲在榻边,伸手摸着那床被褥,表情没有任何波动。
“不可怜吗?”谢蕴昭也蹲着,用手指蘸蘸地面某处尘埃,放到鼻尖前嗅嗅。
“也许。”
王离沿着院子四方缓步走动,不时停下来感受片刻环境。
“这里,腻子画出来痕迹……女性。应该是钱恒母亲。”
“这里是刀痕,挣扎痕迹……血迹。”
“小心台阶。进门这里是另个人遇害现场……男性,下肢萎缩……是钱恒父亲。”
谢蕴昭背着王离,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。
王离淡淡道:“不必如此小心。除们,坊中没有别人。”
“……没人?”谢蕴昭站住,微微侧头,“你怎知道?”
“平京中忌讳凶宅。何况钱恒家三人,都是在屋宅中被强盗所杀,死时只有几声惨叫,毫无反抗之力。人心惶恐,自然会外出避讳几日。”
钱恒是昨天中午告假回家,当天深夜便在家中遇害。官府今天清晨接到报案,前来察看,根据现场刀痕、翻箱倒柜痕迹,断定是强盗趁夜杀人,推测是白莲会所为,飞快地下通缉令。
;四面八方信息交织成网,将这座他所熟悉城市以另种方式呈现出来。
“嗯,也正有此意。”
他说得太平淡,反而只像随口应下。
不久后,谢蕴昭抵达钱恒家。
他家在下京区东侧,离中京区不是太远,靠近城墙方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”
“‘可怜某人’前提,是害怕自己也落入同样境地。不会遇到
谢蕴昭小声告诉王离现场样子,而他则会蹲下身,认真地用手摸索着感受。
这座贫寒院落里只有两间房,间属于钱恒父母,间属于钱恒。
从官府勾画尸体痕迹来看,钱母在院子里被人砍死,钱父则在自己房间门口被杀害。在钱父背后不远处,也就是室内靠近卧榻地方,是钱恒遇害之处。
血迹溅在榻上,破旧被褥僵硬发黑。
“钱恒父亲长年卧病,母亲又半盲,都是钱恒伺候他们哩……钱恒就是在这张榻前为生病父亲端药倒水哩。”
这是谢蕴昭听到版本。
现在她站在这里,距离昨夜钱恒等人遇害才过去十二个时辰。
“凶宅……确,因为世间有修士存在,人们都十分相信风水哩。”谢蕴昭开始检查现场留下痕迹,“有残余血迹,但大部分都被处理。”
王离从她背上下去,四下“端详”院落,又微微抽动鼻子:“是官府处理……确,有些太干净。”
“太干净……”谢蕴昭侧头看去,“你是说有人在故意掩饰什哩?”
平京城墙都很宽阔,时刻亮着火把,还有兵差守卫。谢蕴昭循着阴影走过去,很快找到对应坊。翻过又座围墙,她落在坊内。
下京区坊中大多聚居五、六户人家,对应地也划分出各自院落。谢蕴昭扫视圈,因不能外放神识,时有些犹豫。
哪座?
“那里。”王离指着个方向。
是围墙最简陋个院子,几乎和篱笆没什两样。狭窄木门紧闭着,上面贴道君图画缺半边,显出分凄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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