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越眨眨眼,有些疑惑,旋即又释然而笑:“这便好。君子以德会友,王十郎虽双目有疾,却能做到不以己悲,言谈举止颇具名士风范,得友如此,可称幸事。”
幸事个啥,幸
沈越更不好意思起来:“却是自己多事。方才在晴雪苑,见王十郎抱着两个食盒站在门口,似是久等你不到,形单影落颇为可怜,便问几句……”
谢蕴昭毫不客气地说:“是哩,你这人就是太老好人,还是个犬系。”总是亲切地想要帮助别人犬系少年。
犬系少年无辜睁眼:“犬……系?是何意?”
“夸你是多事老好人哩。”
沈越便笑起来,眼睛比无云蓝天更晴朗:“王十郎是真心将云留当友人。若没什大不和,便找个时间和好吧。”
谢蕴昭沿着湖边行走,想着今晚去上西京事。王离实在碍事,不如直接把他打晕得?嗯,这方法不错。
“云留。”
谢蕴昭停下脚步,见沈越站在树荫下,对她招手。
十七八少年郎堪堪辟谷境初阶,风采俊秀,双目湛然有光,谁见都要夸声“沈家麒麟儿”。
谢蕴昭走过去,懒懒道:“你也吃完午饭出来散步哩?”
这是谢蕴昭两人探索上西京失败第二天。
也是钱恒家死去第四天。
苍梧书院已然恢复平静,只有经过原先钱恒座位时,有人会忍不住叹息声。
也有很多漠不关心人,甚至还背后嘲笑两句:下京区环境就是太差,中京区和上京区绝不会发生这样事。
“穷人命贱。”纨绔子弟之如是说道,得意洋洋。
谢蕴昭心想,和好个鬼,本来就只是邻居兼普通同学,难不成还能好到哪里去?但她旋即心思动,转而问道:“沈越,你和王十郎很熟嘛?”
“唔,也说不上熟……他是王氏子弟,关系上却有些远,好像个人住在中京区,独来独往。过去每年们也就碰面两次。”沈越回忆道。
“他直都是盲人?”
“他应当是自幼眼盲,每回都蒙着眼。”沈越迟疑片刻,思路拐个弯,令他神色微肃,“云留,莫非你瞧不上王十郎是个盲人,不愿与他交好?”
“什?还敢瞧不上他?不敢不敢。你们世家就算是个杀人犯,全平京都会觉得他比个庶民高贵。”谢蕴昭撇嘴,用土味腔调阴阳怪气,“如果嫌弃他,定是因为他实在太会给人找麻烦哩。”
沈越听,却露出分不好意思:“特意来寻你。”
“寻?”
“无意冒犯,但想问问,”沈越拉着她走到树荫更深处,低声问,“你和王十郎是否生出矛盾?”
谢蕴昭挑起眉毛,神情瞬间似笑非笑。
“你怎这问?”她拖长声音,因而更显得懒洋洋起来,像夏日里只晒太阳而懒得动弹猫,“他总不能找你告状哩?”
这句说完,下刻他就脚底滑,栽进湖中成个落汤鸡。
谢蕴昭靠在树干背后阴影中,丢石块,顾自走开。
晴雪苑中有面湖,名为“镜湖”,取水清如镜、光可鉴人之意。
上午刮大风,到午后却云破日出,万里无云。气温陡然回升,人人都脱下厚实罩袍,满目又是飘逸夏衫。
镜湖波光动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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