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病得快死哩……”
某人有气无力地指着梨树,声音颤抖。
“阿越,你看见梨树上……最后片叶子?”
沈越看眼梨树——枝繁叶茂,满目幽绿,哪片才是最后片叶子?
谢蕴昭稍稍拉下点手帕,眼含热泪:“那就是生命……等最后片树叶落,生命就也走到尽头!”
年轻将军犹豫刻,仍选择大步走过去,伸手就要去抓卧榻上许云留,口中却还客气道:“搜捕要犯,得罪……”
啪。
册书卷轻轻地、准确地敲打在他手背上。
王离声音比刚才更多点冷:“说,他病。”
王玄单手紧握成拳。
树下棋盘摆着复杂棋局,蒙着层浅浅尘埃。
走廊下摆把躺椅,上面蜷缩着个人,还用张手帕蒙住脸。
盲眼青年则坐在旁,单手执书,另手摸索着字迹,平缓地念着上面内容。
显然,王离在给许云留念书。
沈越问:“云留,你们这是做什?”
沈越在旁看着,心生疑虑。
王玄叩门后片刻,院中传来声:“进来。”
语气冷漠平淡。
银甲将军这才推开院门。
迎接他们是缕清风,和随风而来读书声。
床上空空荡荡,被子胡乱叠,地上还有不起眼鞋印。
房中无人,空空荡荡。
王玄看向沈越。
沈越心里也跳跳,乃至屏住呼吸片刻。但即刻,他又释然道:“云留定然在隔壁。”
这回轮到王玄心中跳:“隔壁……?”
沈越:……
王玄:……
王离神情严肃:“嗯,你定要好好养病。”
沈越张着嘴,最后艰难道:“确实……肯定是发烧
“什病?”
王离漠然:“风邪入侵,高热。”
夏日炎热仿佛在这间不大院落中缓缓降落,带来凝滞而躁动古怪气氛。
“云留,”沈越讷讷道,“你怎,怎直不说话?”
半晌,只手颤抖着抬起来。
念书声停。
王离放下书。
“病。”
王玄目光下就钉过去:“病?”
王离淡淡“瞧”他眼:“嗯。”
“……等与公之妻,比来久者十年。此神物所居,力能杀人,虽百夫操兵,不能制也……”
依旧是冷漠平淡声音,个字个字地念着书。好好本瑰丽奇妙传奇话本,被他读得除句读之外再听不出别含义。
虽然是很低声音,但也清晰可闻——不禁让人奇怪为何他们在隔壁没能听见。沈越心中又有些疑惑:修士不该耳聪目明?
然而他毕竟初涉修仙道,也只是随便想,便放任不管。
院中梨树沙沙,偶有几片绿叶落下。
“便是王十郎住处。”沈越以为这王将军方才没仔细听,仔细解释道,“云留同王十郎关颇为投缘,时常串门。王十郎还总邀云留吃午饭。”
王玄沉默片刻,眼中掠过抹郁色:“是吗。”
他走出许云留小院,来到王十郎院门前。
很奇怪地,他刚才分明随意就推开许云留门,现在到王十郎——这个他名义上远方亲戚——门口,他却站片刻,微微垂首,仿佛整理什复杂思绪。
而后他退后半步,抬手叩门,姿态竟有十分郑重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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