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苦海无涯,回头是岸。”沈佛心敛目低眉,“上京区早已血煞冲天,谢施主放下屠刀,未必不能立地成佛。”
谢彰皱皱眉,觉得沈家这小辈修佛修得人都轴。他面上笑笑,道:“焉有不流血之变革?仙凡之争,早已开始。沈家也不例外。记得……是,阿越那孩子也在苍梧书院。他秉性纯良,聪慧孝顺,难道佛心不愿他出头?”
沈佛心诵声佛号:“世间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。阿越无有天资,便该走人道正路。”
谢彰朝左右使眼色。
玄甲自黑暗中浮出,以尖刀对准车驾上沈氏父子。寒光利刃,威胁之意昭然若揭。
外面灵力震荡,影响不这里平静镇定,以及平静背后暗潮涌动。
每临大事有静气,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——这实在是世家推崇至极风范。甚至有人发散思维想着,今夜这幕,足可录入史书,传为后世佳话。
沈老太爷早已恢复淡然,不再带着那略显狼狈怒容。
他睁开眼,不看欲言又止沈静思,只看车前默诵佛经沈佛心。
“佛心,你怎样想?”
人人都在看最中间三家牛车,还有席地而坐那人。
鬼面佛修闭目合手,不快不慢地捻动那串晶莹剔透佛珠。
他生父站在辆牛车旁,不时看看他,再看看牛车上闭目沉思沈老太爷,露出惭愧和歉疚之情。他觉得是自己给沈老太爷示警太晚,才让谢家突入沈宅,将沈老太爷捉住,拿来威胁沈佛心。
谢彰手里拿着卷兵书,接着灵石灯辉映,仔细地页页翻着。
其余人等俱是沉默。
满月已接近中天。
在阵法运作下,满城居民陷入沉眠。
——中天悬明月,雪色照千山。
剑光烁烁,动摇大阵。
战场外人们,都远远观望着这声势浩大幕。天地咆哮,其中威能远非凡人所能及。
这几名玄甲与结阵者不同,浑身除漆黑铠甲,还覆有层若隐若现流动血光。
“佛心是神游修士,不能及。但这几尊‘无常玄甲’却都是神游修为,佛心恐怕也不是对手。”谢彰威胁句,却又捻须而笑,“仙道昌盛,平京世家本该同力对外,何必别苗头?若
竟是当着众人面,坦然地商量起来。
那串晶莹剔透佛珠停下来。
灯光下,那双修长白净手却比佛珠更加莹润细腻,有如珍珠美玉。
这样双手,又将主人尽毁容貌衬托得更加不堪,叫人惋惜。
唯独那双沉静清润凤目,睁眼刹那便像明镜生辉,足以照彻人心。
俄而,谢彰放下书卷,双目微闭,头微微后仰。便有丫鬟上前,伸双纤纤玉手,轻柔为其揉按太阳穴。
“沈伯父,静思兄,还有佛心……可是考虑好?”谢彰睁开眼,含笑问道。
旁人暗暗觑着,心下有些不齿,却也有些敬服。不齿谢彰做下囚禁小辈之事,被揭穿后又没有半点惭色;敬服他思虑周祥,即便谋划,bao露,却也能信手将局面收拾好。
夜风悄然拂过。
玄甲沉默如山。
玄甲列队呈弧线状,身上发出微暗光芒,结成光幕,将众人牢牢保护起来。
玄甲阵外声势浩大。
玄甲阵内片安静。
安静在流动。
目光也在流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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