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样想着，踏着二师姐走过
台阶，
路而上，又突然想起，二师姐其实也就比小师妹年长岁，今年也不过堪堪十四罢
。
他再抬头，目光落在插在二师姐头上。
青丝中，有根粗糙到不甚和谐小树枝。
二师姐侧头，小树枝便也侧身。
二师姐颔首，小树枝便也跟着颤动。
高修德下意识抬头看眼走在他前面二师姐，道服勾勒出少女纤细腰肢，而腰肢被黑发覆盖，再向上则是挺直背脊，如松柏幽微。
昔日那个被逗弄就眼底飞红怯懦二师姐不知何时早已消失，他这样仰头看着面前二师姐身影，耳边还是她方才话语，脑中生不出半分遐念，只觉得二师姐步履从容，高山仰止。
小师妹……就从不会这样。
小师妹她像是灵动兔子，又像是山间精灵。她笑起来时候像是人间四月天，让人见之则想要这份明媚永存，而她不笑时候，却仿佛人间四月尚飞雪，教人心头痛惜，想要擦干她眼中盈盈水汽。
想要为这样小师妹治病，不想要她难受……有错吗？
西雅楼楼主，琉光峰也自然不会颜面扫地。若是做不到，就都闭嘴去修炼吧。”
她不欲继续停留，举步登楼：“……修炼到自己能够做到为止。”
下三层内门弟子怔然无语。
他们起看着楼梯位置，二师姐道服下摆依然是最亲传乃至内门弟子中最干净，干净到上面只有朵小黄花。
但这朵干净柔弱毫无存在感小黄花，柔声却震耳发聩地让他们都闭嘴去修炼。
高修德开始陷入沉思。
……硬是从根小树枝上看出鄙夷和嘲笑，他是不是疯？
他是雪蚕峰亲传，却对小师妹病情束手无策，只能求助于外援，又……有错吗？
高修德想不明白。
他不可能去太清峰正殿门口长跪，去怀薇真人住处辩驳，更不可能去向西雅楼楼主下战书。
他想要小师妹快点好起来，却也不想自己宗门蒙羞。
高修德出身逐云城高氏，历来便是修仙大族，他家门兴盛，家世雄厚，而他踏入仙门便成亲传，生顺风顺水，掐指算来，这竟是第次知道，人生竟然还有如此这般两难之境。
高修德默立半晌，提道服长摆，冷哼声，也追上虞兮枝脚步。
他也是昆吾山宗弟子，平素最以自己雪蚕峰峰主亲传弟子身份自傲，刚才与琉光峰内门争高下时，他内心又何尝不在挣扎？
雪蚕峰遍布药田，他自小便尝遍百草，随师尊济良真人下山开医馆，行善积德，如无意外，日后他在医术上造诣定当不浅。
怀薇真人要去请西雅楼，说明琉光峰不行，雪蚕峰也不行。
他也想争这口气，可是要被治人……是小师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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