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心底嗤笑声,似是
她说,无论这世界如何以痛对他,他都要知道,这是谢家要背负罪,他要忍耐,要承受,要始终对这个世界……心怀善意。
……
谢君知无意识地搓搓手中小树枝,认识虞兮枝以后,他已经很少再如同幻觉般听到这些声音。
母亲声音温柔却绝望,偏执而激烈,她说着对他希望,对他要求,对他桎梏束缚。
所以他下意识地总是挂着温和笑容,强迫自己去爱这世人,然而这份温和和这些声音,却在这许多年里,成折磨他心魔。
仿佛有什在与他抢夺身体控制权,他本能地与那种抢夺抗争,而随着那巨大法阵中绯红越来越向着他周身聚集,体内奇异感觉也越来越淡。
记忆里有无数刀光剑影,有无数嘶吼与咳嗽,有无数陌生面孔族人大口大口吐着血,却依然毫不犹豫地向自己举剑。
他近乎茫然地看着自己无法理解画面,本应黑白分明婴儿眼瞳早已被这样血色蒙上层阴霾。
有人在血色中挣扎着向他踉跄而来,那人身上带着他有些熟悉味道,好似能冲破这漫天血色。
他看到张温柔美丽却满脸泪痕面容。
虞兮枝慢慢眨眨眼睛。
她距离谢君知如此之近,然而在他说出这些话时候,她却觉得,自己又好似离他很远很远。
谢君知每个字都说得十分清晰,可如此拼凑起来,她竟然觉得自己好似在瞬间丧失所有理解言语能力。
“你说……什?”她近乎呓语地喃喃道。
谢君知却好似并未听到她话语,径直继续说下去:“蚀日之战时,才出生没多久,但既然妖皇谢卧青被封入体内,便自然而然有记忆。而之所以为昆吾山宗小师叔……是昆吾上任掌门见谢家以血祭阵,或许起些怜悯和相护之心,将收为他最后个徒弟。”
斩碎她,只要斩碎那道血色影子,就可以摆脱这道声音,摆脱这些桎梏。
――有声音好似在这样对他说。
于是他挥剑去斩,可总也在最后真正劈中那道影子之前,微微错开剑锋。
而这样错开,每每总是让他灵气倒转,再自虐般地咳出许多血来。
便如虞兮枝闯入他心魔幻境那次般。
很后来,他知道母亲这个词时候,才明白,他当时所见,应当便是他母亲。
女人抱着他,在泣不成声中,还是断断续续说许多话。
他记住那些发音,在之后无数夜卧听剑风日子里,他脑中也总是会响起这些声音。
她说,他这生,绝不可以后退。
她说,他存在,就是要让整个修仙界获得幸福与安宁,所以无论遇见什,他都要记得这点。
他语速不快,眼中却好似重新燃起那时他看到所有血与火。
或许很多人终其生,也见不到那多血。
他还记得自己目之所及,全都是片刺目猩红。
血色深深浅浅,斑斑驳驳,手指所能触碰泥土都是被血染湿,石块上也有血渍流淌而下,而比那些血色更加鲜艳,则是从他身体蔓延出去巨大法阵。
他动弹不得,更还不会说话,只觉得体内宛如有火在灼烧,他想要放声大哭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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