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筠真君没有避开。
他看着谢君知与虞兮枝并直起身,看谢君知洒然转身,向着少女方向走去,再与她御同柄剑,踏着晨曦,掠过昆吾五峰,出昆吾大阵,遥遥而去。
怀筠真君看着两人背影,再慢慢俯身,认真回礼。
这礼,为昆吾,为千崖,为世人,为妖族。
也为这天下。
“那,师兄,就此别过。”谢君知转身,向着怀筠真君认真礼。
他出生于昆吾山宗千崖峰,襁褓之中便满目是血,再背负全天下最沉重命运。
而如今,他亲手卸下自己枷锁,再重新踏上自己想要走路。
原本这是条注定孤独路,他从记得这个世界模样那刻便知道,从准备踏上这条路第日便知道。
可原来,注定也可以被打破,他从未想过,有朝日,他也可以不用孑然人,也可以想要不选择在黑夜时分独自离开,而是在如此晨光熹微时,看清对方向自己微笑脸。
。
星辉照耀黑夜,站在他身侧人,却分明比星辉夺目,比日色耀眼。
两人没有再说话,只任凭剑风吹拂,星光洒落,夜色愈深愈浓,浓到如墨浓稠,没有丝光亮,也好像没有任何光亮可以照亮这样夜。
再看到天光薄亮,瑰丽重新沾染大地青山,远处景色从朦胧变清晰。
昆吾照耀沐浴过千万年这样天光,这天下也同样。
少年已倚天,倚天持剑报此国。
―第七卷倚天持报国终―
稍远点地方,有已经换下昆吾道服,穿上身黄衣少女,也在遥遥向怀筠真君认真礼。
她怀里抱着只橘色小猫咪,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,是才去白雨斋与西雅楼向红衣老道和谈楼主认真行礼再辞别后,踏着夜色破空而来,再最后拜别怀筠真君。
过去种种如浮光掠影,在这礼中,真正烟消云散。
无论如何,始终是怀筠真君将她带到这昆吾山宗,再亲手交给她柄剑。
三文钱剑也好,五文钱剑也罢,首先,是他让自己有伸手握剑机会。
或许未来每天都不会有任何改变,可是不试试又怎知道,这个世界能不能被改变?
或许谢家人生来就流淌着这样要与天斗、要向天问血,否则怎会唯有谢家血可以隐匿境界,不被天道所知?
也或许天下人都永远不会知晓,有人入凡尘后,为这世界努力过什。
但有些事,总要有人去做。
光线越来越强,越来越多山峦叠翠被照亮,而天既然亮,时间便也已经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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