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兮枝立于书上,无数笔写无数字,字自然成符,符起意,剑也起意。
心魔境开始破碎,虞兮枝气势却节节攀升。
既是开始破碎,她自然已经渡过此劫,那破碎之外,便是妖灵海中。
妖灵海底好似以她为中心,形成个巨大漩涡。
她与她尤在书写墨刻领域悬立于这样旋转中央,妖灵气近乎肉眼可见地成缕,有连在她领域中笔杆上,有试探着接近她手中剑,还有则沿着她发梢衣袂入她体内。
她剑风下,神识起,既然已经逍遥游,便自然已经可以凝聚勾勒自己领域。
之前她直都没有想好,自己领域当是何模样,但现在,她想好。
无数只虚幻如光影笔在摊开领域之上奋笔疾书,行行墨渍泼洒而下,而那些被书写过地方,自然成张张书页。
她竟是将方才所见所有前行者那些故事,重新完整地书写出来!
字句,笔墨,勾画。
因为她也走在这些前人走过,却从未走通过路上。
众人抱薪前行,而她竟是此间最后唯剩下光。
这确实是她心魔劫。
她身上逐渐有剑光深浓,在深海之中漂浮如此之久,又出这多剑,十里孤林本不是她剑,却也早已得心应手。
虞兮枝摇摇头,又叹口气:“其实你不必给看这些,也会上下求索,也会问这世界个真相。”
但虞兮枝既然如此走过每本书遭,挥这多次剑,被劈这多道雷,自然比任何人……也比天道更加知晓。
持剑者,挥剑从来都是为自己心中所念。
有人握剑,是迫在眉睫,逼不得已。
有人持剑,是心中所望,故而上下求索,引气入体,试摘星辰。
有人挥剑,是为不甘此生庸庸碌碌,想要为自己挥出片康庄前路。
笔声簌簌,书页也簌簌。
翻涌海底浪涛声无法盖过这样簌
天道不肯给他们书写个完整结局,这不公平,所以她来写。
天道不愿为他们呈现出本漂亮书,这不公平,所以她来给。
而所有这些故事,所有这些完整书页,所有这些她曾经所遭遇雷劫与死亡,这些信念与笃定。
便是她领域。
她入万劫。
剑意再盛,她目光中也映出这样雪亮剑光,她抬手起剑,沉声道:“要入万劫。”
十里孤林剑意起,心魔境空间好似都被她这样盛极剑气搅动,出现肉眼可见震颤和波动,如此这样剑风自然也将方才她整整齐齐堆砌残破书页卷起,再翻飞于半空之中。
既然她隐志相及,惺惺相惜,难道会向最后记录这些人痕迹书页出剑吗?
虞兮枝剑风不停,剑气不停,剑式也不停,竟是毫不在意般直直剑而下!
“所谓书,要有始有终,便是有卒者,也总是结局,你想用这些缺字少句烂尾破书来拦剑?”虞兮枝冷笑喝道:“呸!”
他们握紧手中剑,再去找自己道。
走在这条道上,自然而然也去找自己穿书缘由,找这世间真相。
如此风尘仆仆,前赴后继,虽千万人吾往矣。
吾辈修仙者,若是不敢与天斗,与命运斗,又怎可能持剑问天?
天道要她有此劫,而她本就应有此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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