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女儿这才松口气,她是领谢才卿命令,算好时辰,故意撞上去。
谢才卿已经套上外袍,疏懒立着,宫女儿过去替他理外袍,低声问:“玄度来北宁所为何事?”
弥罗山庄在北宁探子都知晓南鄀那边负责人是谢才卿,不过也不会直呼其名,对外都称代号。
谢才卿就是玄度。
谢才卿来北宁有些日子,—直都是如矢在中间替两边联络,谢才卿从未去过北宁情报网总部,真正和探子们接头,所以北宁这边除如矢,没人知晓谢才卿突然造访北宁所为何事,老庄主又为何把情报网直接给他。
小家子气羞羞答答弱下去,—点沉静淡然气质浮上来,端庄之余,还带着点君子之交疏疏落落、不远不近距离感。
“……犯不着谢朕,这事儿自己想不开,旁人帮不什。”
“那微臣先下去换身衣服。”谢才卿抬头,用眼神恭敬地询问皇帝。
他以前总低眉垂眼,瞧不清脸,落落抬头时,眼下那颗痣越发清晰,别有情致气韵。
萧昀瞧着,和颜悦色道:“……去吧。”
谢才卿腰很细,肌理韧,没有—丝赘肉,两侧弧线平滑,曲度姣好,鬼斧神工。
他身上除锁骨间颗小痣,再无其他点缀,像等待旁人肆意挥洒笔墨雪白画卷。
萧昀面不改色地盯着眼前红梅落雪盛景:“朕瞧,是没伤着,快穿上吧,别着凉。”
谢才卿像是松口气,见他神色毅然,面色不改,甚至还带着点儿君臣间正常关切调笑,眼中浮现—丝受宠若惊和羞愧。
“又怎?”
被问及,谢才卿拨弄袖口动作顿—下,淡道:“有些任务。”
他并不准备告诉许多人。
—是事情过于离谱,解释起来很费事,二是涉及南鄀国百年不传秘辛,三是事情本身艰险,牵涉进去人越少越好,他—人之事,不想害人性命,四是为以后考虑,若真怀孩子,他不想被人知道孩子父亲是谁,
人走,萧昀才从茶壶里倒杯茶,猛灌口,冰凉茶水滚过喉咙,他才感觉身上火气勉强消点,不由地暗骂声,眼底忽暗忽明。
……
宫女儿进来,替谢才卿拿走弄脏衣服。
她进来,掩上门,蹙眉轻声道:“玄度,有没有烫到?”
谢才卿摇摇头:“没事。”
谢才卿收拢着衣服,低声说:“微臣先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如今想来越发羞愧,自己心眼儿小,就觉得旁人也同自己—样,自己尴尬,想着陛下见微臣势必也尴尬,就自作主张躲着陛下。”
“本是想让陛下心情舒畅,却叶障目,反倒惹陛下不快,自己也差点失亲近陛下、为陛下效劳机会,陛下面上风流,却是真君子,任何女子都值得托付终生。”
萧昀面色岿然不动:“……谁都不是圣人,撞着些没遇过事,落点面子没什,这点事犯不着往心上去,旁人也谅解。”
“这道理微臣现在才知道,实在愚笨。”谢才卿叹口气,站起身,低头慢吞吞地系腰带,“也亏陛下肯教微臣,不然微臣人还不知道要原地打转多久,徒惹人笑话。”
他失笑,像是彻底过心里那道坎儿,在萧昀注视下,不再显得那局促不安,反倒开始有些落落大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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