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怀逸语不发地打量着他。
谢才卿低垂着眼帘,在他注视下,不自觉并拢双腿,腰背直挺,鬓发微湿。
三月未见,眼前人不像之前那单薄清瘦,莹润不少,气质也有细微变化,少丝清冷纯澈,多丝说不清道不明东西,像是雪白而过于名贵画卷,被人点缀上不知名颜色,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不染纤尘,让人望而却步、自惭形秽。
江怀逸唇角拉到最低,他弟弟他化成灰都认得,变点儿都难逃他眼睛。
变,不再是他江怀楚。
谢才卿背着身都觉得如芒在背,头皮发麻,呼吸微微急促。
从小被管到大,他对皇兄惧怕刻在骨子里。
礼部侍郎以为他是怯场,拉着他袖子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里走。
坐着南鄀使臣看着进来清雅若神男子,愣愣,原本有些自矜神色霎时消失,面色不善。
礼部尚书笑道:“这位是峻州西城谢才卿,新科状元郎,你们南鄀消息八面灵通,应当听过,他在峻州名气可不小,峻州百姓总说谢才卿比你们端王还才貌双全,真是胡说八道没见过世面,令你们见笑。”
难怪弥罗情报网没有收到南鄀使者团任何消息。
因为带使者团是皇兄,弥罗山庄在南鄀那边探子都是南鄀人,心向南鄀,不可能将南鄀皇帝去北宁消息传给北宁这边。
但凡消息传递途中泄露点,被有心人得知,皇兄都可能有生命危险。
而皇兄身为国皇帝,自己人也不是吃干饭,只要他想,躲过北宁这边眼线虽难,但不是不可能。
那封回他说娶皇嫂信,是骗他,为麻痹他,防止他提前得知,在南鄀境内叫人出兵拦住他。
洗都洗不干净变化,那个人痕迹,深到气质里,浸到骨血里,乍看不在,又无处不在,再也回不去以前弟弟。
袖中手越攥越紧,手背上青筋几乎要冲破皮下爆出,二人面上却还算和谐,你言语,干巴巴地说着,全程都是江怀逸在冷冷审视谢才卿,像在仔细搜索自己价值连城璧玉上碎裂细纹,判断他到底被毁坏到什地步。
谢才卿低垂着眼,浑身紧绷,生怕被皇兄发现点萧昀残留在他身上
南鄀个臣子腾地就要起来,被身边人按住,咬牙切齿笑道:“们端王喜静风雅得很,平时想见面都难,哪像状元郎长袖善舞,被人叫着就过来笑脸迎人啊,是没法比……”
“……够。”江怀逸厉声打断他。
叶铭愣下,大宁拿个破落状元郎也敢和他们血统高贵、光风霁月端王比,圣上为何不让他说,反倒喝止他?
江怀逸眼也不眨地盯着江怀楚。
谢才卿额上渗着薄汗,佯作镇定,礼部侍郎得意洋洋地让他坐到江怀逸侧对面,距离之近,谢才卿伸手臂就可以碰到江怀逸。
毕竟边关都是他人。
谢才卿瞬间想通所有,脸色发白,转头欲走,大殿里礼部尚书高声喊道:“状元郎可算来!”
他这声如雷贯耳,时大殿里所有人都看向门口谢才卿。
谢才卿脚步彻底顿住,浑身僵硬。
隔着三个多月日子,江怀逸猛地瞧见江怀楚,见他不过来打招呼,居然还想逃,脸色越发阴沉,冷冷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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