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呼——”先是声舒气声,接着又是,“好悬,还好他瞎。”
这人有问题。
楚倾时滞住,不知如何是好。那人又道
忽有“啪”声轻响,将他扰起来。
楚倾蓦地睁眼,自是仍看不到任何东西,却听到侧旁不远处有轻微响动。
像是有人在捡拾什,又放到桌上。
“谁?”他下意识地请问,那边衣袍窸窣轻响便停。
接着,就听有人回话:“元君,下奴邺风,奉旨来找本折子。”
楚倾:“……”
楚休想那道肘子是方才午膳时女皇赏过来,楚休亲自去从女皇膳桌上端来,楚倾听闻后只说三个字:“不吃。”
他说不吃,楚休便也只得听命。但其实他不肯吃倒并非如楚休所想那样是怕女皇下毒——毕竟他现在身在鸾栖殿里,女皇若想杀他,他根本躲不过,何苦多去提防道御膳中撤下来肘子。
他只是觉得这很滑稽。他已经成这个样子,她又突然做出副手下留情、慈悲体贴态度,有什意义?
所以他不接受她好就是。虚与委蛇与粉饰太平两个词他都已厌烦,更早已不在意她怎看他。
在他专心探究对方所想时就会发挥出来,将对方心里理应不为人知自言自语送进他耳中。
只不过天好像只有三次,所以前天听完楚休那句“也不知道陛下葫芦里到底卖什药”之后就听不到别。
好在这“次”并非“句”,只消他那份专注探究不断就可以直听,只是般而言,若他开口接个话,这份“专注”就会自然而然地断掉。
摸清这些,楚倾初时有些恐惧,觉得自己成个怪物。但很快便也接受,想想也没什不好。
宫里最难摸清就是人心,九五之尊近来举动更应那句“君心难测”。若能准确地读到人心思,哪怕日只有三次,或许也能帮上不少忙。
随着神思渐渐清明,楚倾轻皱起眉头。
女皇确有些奏章是放在这侧殿里,白日里也常会着人来取。
可这个声音,不是邺风声音。
他与御前众人都不算熟,但大抵是因失明这几日听觉变得更为敏锐缘故,十分确信这声音不对。
与此同时,那天外飞音也又响起来。
相比之下,他倒更在意楚休竟用想肘子浪费他次读心机会。
可他又没法说。
结果直到入夜时,这天后两回都还没机会用出去。
楚倾贯不喜留人在房里值夜,更不想辛苦楚休,楚休在殿后住处又离得不远,在他盥洗后便回房睡。
楚倾很快也昏昏睡去,他现下身子依旧虚着,单是两条腿上重伤就足以让他体力不支。不多时梦境便翻涌起来,浑浑噩噩,会儿是他在和女皇争执,会儿又是殿外冰天雪地。
是以用完午膳,楚倾便不动声色地拿楚休试试。
彼时楚休正坐在旁出神,眉心微微锁着,不知有什愁绪。楚倾虽在失明中看不到他,却听到声怅然叹息,当即聚精会神,探寻他在想些什。
那天外飞音很快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:“唉,陛下赏那道冰糖肘子,看起来着实不错啊——”
“闻着就香,看起来晶莹剔透。”
“而且眼看着宫人直接从她桌上端下来啊,应该不会下毒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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