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锦心底渐渐扬起股欣慰和喜悦,让她笑意又漫开些:“不着急。你养得痊愈再说,别勉强能看见就撑着办事。”
他也笑笑:“臣遵旨。”
虞锦心情复杂地又多看他会儿。
他们这算是……缓和些?
她原没想过要与他达成怎样和睦,想着得过且过,捱到楚家罪名定下,这段孽缘也就。反正她不喜欢他,在他被废后仍保他世锦衣玉食,作为皇帝已算仁至义尽。
她确实有点渣得史上罕见。
楚倾良久沉默,不知该如何接她话。
她终是窘迫到极致,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,嚯地起身:“朕去看折子!”
言罢她便逃也似想走,他又偏生叫住她:“陛下。”
足下顿,她带着几分说不出紧张转过头,目光带着逃避意味落到他面上。
虞锦狠狠咬下嘴唇,说完最后句话:“楚家事与你没什关系,还是该让你好好当元君。”
句句将这些说出来,她愈发觉得无地自容。
大应立国至今,历经七八位女皇,与元君心意并无人,但每个都给元君该有尊重与礼遇。
以她母皇为例,与母皇青梅竹马其实是方贵君,但方贵君出身低些,母皇只得听从祖母之命另择元君。
婚后即便仍不喜欢,母皇也还是好好与他生虞锦,才迎方贵君进宫。在虞锦印象里,父亲虽然因病离世得早,却直是元君该有样子。
叹,轻声又道:“陛下若喜欢楚休,臣说不得什。但眼下楚家……”
“你想听实话?”她忽地开口。
他倘若说个不想,她立刻就会轻松退却。
可他微怔之后,说出自然是:“陛下请说。”
她视线落在地面上:“觉得从前做过分。”
她无数次地跟自己说过,上辈子她或许对不住他,但这世这样安排,她就不欠他。
可现下忽而将话说开些,她忽然觉得好舒心啊!
种说不出如释重负之感让她心生喜悦,她也说不准这种喜悦究竟是从
他脸上倒没有太多情绪,略作沉吟,只说:“大选事,臣知道。”
她略微定住神,应说:“好。”
他又道:“待得眼睛养好……若来得及,臣会传六尚局同安排相应事宜。”
“嗯。”她骤然松气,噙着笑点下头。
罕见平和,而且不再是前阵子那种她独自努力他却避之不及所谓平和。
唯有她,恨不得将与自己行过同牢合卺礼元君按到尘埃里去,只因为迁怒而已。
其实作为女皇,她该比任何人都清楚,在大应朝,朝堂上事后宫连碰都碰不着。
她可以在楚家罪名落定后废他,但不该让他过得这样颜面尽失、生不如死。
如今站在旁观者角度回看这些事,她自己都觉得这实在不堪,非明君之举。
——别说什评判帝王贤明与否要看朝中建树。不论男女,哪个明君待配偶刻薄到这个份儿上?
语速很快,语调还轻。
楚倾:“什?”
她时间判断不出他是没听清还是感到惊诧,自顾自地呢喃下去:“那天突然在想,其实你这两年……也没做错过什。”
微不可寻,他轻轻倒吸口凉气。
这回她听出来,他不是没听清,就是惊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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