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觉得恼火,却没必要再为这个翻脸。倒也不只是为名声——这多些日子下来她也瞧清楚,这个人就是越压骨头越硬,非跟他拧着来只能是她自己心里更不痛快。
还是顺顺毛好。这些日子回忆起来……她有时会诡异地觉得只要不与他起争执,相处起来竟也很有几分乐趣。
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。
抿口茶,她又说:“方家事你也不必多操心。朕不能由着这种事再出第二次,但不毁名声法子总也是有。”
言罢她便起身,拂袖离去,留给他个余怒未消背影。
这话里颇带尖刻嘲讽,听来就是在点他“家子佞臣”。但其实她并无此心,只是脱口而出罢。
楚倾眉心微跳,淡泊垂眸:“楚家上下,无不在乎陛下声名。”
他说得很轻,但足以让她听得清清楚楚。
气氛倏然冷下去,即便虞锦近来与他相处平和,这个话题也依旧敏感。
她面色也冷,轻笑声:“元君又来劲?”
虞锦噎下,看看楚休又看看楚倾,笑声,声音中不无诧异:“你们两个怎回事?”
平常看着也不像圣母啊。
她又奇道:“元君方才可还因觉得朕不会管气得摔杯子呢,现下又不恨?”
楚倾楚休相视望,神色间皆有矛盾。
如出辙愤恨与隐忍萦在他们眉间,半晌,楚倾终是克制住。
!!!”楚休疼得脑壳木,险些再跪回去。
虞锦缩手:“哦……还肿。”
可不呗!你按它干什!
楚休心下腹诽着,面上很乖地退开半步:“陛下请。”
虞锦衔着笑进殿落座,楚倾也随进屋,楚休去沏茶来,上茶时目光直躲着虞锦。
走着瞧,日子还长着呢,她早晚把楚家罪名理个清楚!!!.
两日后,女皇免朝日,说是身体忽而抱恙,头痛不止。
钦天监算,说是有个八字几何之人命硬,近来冲撞女皇,让他出家修佛方能为陛下破此劫。
宫里就拿着这八字查起来,后宫里没
楚倾维持着揖姿势,不动,也不说话。
虞锦强自沉息。
好,看来他在楚家事上还是和从前样硬,点改变都没有。
楚休眼底沁出惶恐,小心地拽拽楚倾衣袖:“哥……”
虞锦强自沉气:“罢,朕先不与你争这个。”
火气压下,方知轻重缓急。
他离座揖道:“臣恨,但陛下需顾念先皇与方贵太君旧日情分。楚休当下是……宫奴身份,方贵太君所为在旁人眼里算不得过分。陛下若为此与贵太君生出不睦,于陛下声名无益。”
她听得出,他这每个字都是咬着牙说。私心里必定那份恨才来得真实,若给他个机会,他怕是能把刚才那瓷盏砸方贵太君脸上去。
她不禁为他口是心非感到好笑:“你还关心上朕声名?”抑扬顿挫口吻中带着几许玩味。
说完,她自己噎下。
虞锦看着他:“怎,生气?”
“没有。”楚休否认,但神情变得更复杂些。
虞锦不再多问,只是目不转睛地继续看着他,过不多时他就扛不住,偷眼打量着她道:“涉及方家……陛下打算怎办?”
虞锦悠然反问:“你想怎办?”
“陛下还是别办!”兄弟两个竟然异口同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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