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当然可以安抚住自己情绪,她家人又不在牢里,宫里又还有这多人关心她讨好她,真情也好假意也罢,她从不缺少这些支持。
可谁来安抚他呢?
她恼他总要为楚家说话,觉得他是有意惹她不快,却从不曾换位思考下,如果是她又会如何?
全家上百口人都在牢里,自己是唯能和皇帝说得上话人,大概谁在绝望中都会舍出命去辨个是非吧。
可她直为这个恨他。
听起来却没有方才那恼火,外强中干地硬撑着愠意。
“臣那日没有别意思。”他道,“只是对臣来说,除却为家里说几句话……”
“臣也做不别。”
虞锦忽地倒吸凉气,好像心底突然受记重击般,让她呼吸不畅。
铺天盖地压抑席卷而来,将她切防御击得溃散——她下子生不起气,倒有股难过克制不住地涌上心头,让她无处可逃。
虞锦边翻册子边在心里骂他。
“也不知道母皇怎想让跟你成婚,不然你铁定没人要!”
楚倾眉心轻跳。
“嘁,还杵在那儿干嘛,正事说完赶紧滚呗!”
“咋地,你不跟道歉,还打算跟你道歉啊!”
女皇声音清淡:“元君有事?”
他道:“大选结束。”
她怔下才反应过来,哦,昨天是大选。
她压根没顾上,问都没问句。
接着,他呈上本册子:“这是臣与贵君起为宗亲们挑人,请陛下过目。”
客啊——”几许余怒令她冷笑出声,说句刻薄经典台词。
她又忙正正色:“让他进来。”
邺风应声,便折出去恭请元君入殿。
楚倾自也记得她月余前拂袖离去,壁入殿壁探她心思,就闻她心底不满句接着句。
“呵,个多月,你还知道过来啊。”
她怎这刻薄?
“楚倾。”虞锦开口,嗓音低而哑,他好像没听见。
她忙清清嗓子,又喊声:“楚倾!”
正要迈出内殿殿
他怎能……他怎能这样呢!
他在这里卖什惨!
她竭力安抚自己情绪,目光所及之处,他无甚情绪地揖:“臣告退。”
往后退两步,他便转身向外走去。虞锦看着他,不知怎,她忽而觉得这个已不陌生背影看起来形单影只,孤独之至。
她更难过。
楚倾有点撑不住,收神思,轻咳声:“陛下。”
女皇风轻云淡地抬眸:“嗯?”
他情绪复杂,目光在地上盯半晌,才又开口:“陛下别生气。”
虞锦白他眼,低头继续看折子。
“谁要你道歉啊,才不在乎!”
她淡淡地接过去,随口问他:“贵君还请你起去?”
那阵子为让他专心查楚休落水案子,她让他把这是交给姜离,倒不知姜离后来还邀他起办。
楚倾点点头:“是。”
“是?没?不说点别?”
“怎个意思?都没怪你你还跟赌气是吧?”
听来倒像嫌他来晚。
“有本事你别来啊,咱们就这僵着,看谁僵得过谁!”
还在赌气。
“你最好给考虑好再开口,再抬杠……”她目光扫过砚台,“砸死你!”
“……”楚倾凝神,端然揖,“陛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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