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至行至三层,他才看到东侧房中隐有烛光幽幽而闪,便行上前,信手推门。
门是虚掩着,他无声步入,刚抬眸四顾,是手猛地从背后伸来。
瞬之间,楚倾只恍然看到那手中持着方锦帕,捂向他口鼻。股异香顿时冲脑,他不及挣上下,眼前已是黑。
酒过三巡,殿中气氛正浓,歌舞也至热烈处,御座
他微微屏息:“陛下传召?”
那人有些答非所问地又说:“女郎自有进宫法子。”
楚倾心弦骤紧,脑中乱作团。不怕别,只怕楚枚又干出行刺那般糊涂事。
他不敢多作耽搁,当下便随着这宫侍路往西去。
最先穿过是西六宫,那宫侍足下未停,径直领他穿过去,很快,出后宫范围。
当下也只得作罢。除夕宫宴百官皆在,不好为谁去多等。
虞锦便神色如常地开席,朗然道几句祝酒贺年之语,殿中又热闹起来。
后宫之中,楚倾支开身边宫人,跟着陌生宫侍,正路往西去。
他原该去鸾元殿参宴,步出德仪殿不多时,却有宫侍迎上来,在他面前驻足躬身:“元君安。”
他不识得此人,但见他眉眼低垂又不言,知是有不便让外人听去话要禀,当下便挥退随从,问他:“何事?”
暮色四合,华灯初上。鸾元殿宫门敞开,觥筹交错,歌舞升平。
除夕宫宴是最盛大,大殿中人头攒动,宗亲朝臣们相互敬酒,互道新年大吉。
偶尔也有那几个带着年幼子女并进来,小孩子往往不及开席就已闲不住,三五结伴地笑闹着,在殿里跑来跑去,正忙于上菜宫侍们只得尽量闪避。
直至声“陛下驾到”震入殿中,殿里唰然安静。就连最小孩童也安静下来,乖乖退至道旁,与长辈起叩首施礼。
九阶之上后宫众人亦停止交谈,离席起身,叩首下拜。不多时,御驾缓缓步入殿中,大红衣裙以金线绣出凤纹,拖尾曳地,股威仪自无形中逼出,气势慑人。
后宫之外还有几处修得精致讲究殿阁,若朝臣或宗亲被皇帝留下议事议得太晚,得皇帝恩旨便可在这几处地方暂歇晚。
那宫侍领着他在方月门前停下,院内,是幢三层小楼。
宫侍低眉顺眼地禀说:“元君请。下奴不宜多留,请元君刻后自行出来,如常去鸾元殿赴宴便是。”
楚倾颔首,提步进门。
推门进小楼,层无人。拾阶而上,二层也无人。
便闻那宫侍禀道:“您长姐楚枚,有话要与您说。”
这话说得楚倾懵。
那宫侍正要转身带路,被他喊住:“慢。”
他大惑不解:“长姐在宫里?”
那宫侍应声:“是。”
顷刻间,万岁之声震撼天地。女皇目不斜视,径直行上九阶,安然落座,方抬手示意免礼。
众人谢恩,重新落座。离九阶较近朝臣很快便注意到女皇似乎微微偏偏头,看眼右首空着席位。
那是元君席位,去年就空着,今年如是。只是隔着冠上十二旒,看不到她是什神情。
“元君不来?”虞锦压音问。饶是克制着,语中也仍带三分沮丧。
邺风也睇眼楚倾席位,想想,回说:“没听说不来,许是有事耽搁,会迟些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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