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他自己也心惊。若说对母亲畏惧多于敬爱,这许多年都是如此,他也不清楚为自己为何突然敢将话说得如此直白。
他曾经那般渴望母亲能对他多哪怕丁点善意,似乎在几个月前也还是这样。如今,怎忽而就不在意?
径自凝滞半晌,他不太确信地明白点儿——大约是她给他底气。
有人肯大大方方对他好,他便不再愿意为不喜欢他人劳心伤神。
楚枚哑哑,这回着实有些担心起他来:“各过各?你不能……不
楚枚下噎声。
楚倾然。他就知道是这样。
这些年楚枚在这样事里都常被夹在中间,后来又多个楚休。他们大抵也不太赞同母亲对他冷淡,但又想家人能和和睦睦,所以在母亲想跟他说点软话又低不下头时候,就会“支”他们来找他。
他对此早已心知肚明,也曾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相处,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没什别从母亲那里获得关爱办法。但时过境迁,经历过那样多事情之后,他突然觉得这种相处索然无味,那点所谓关爱不要也罢。
“姐。”楚倾伸手揉着马鬃,想想,“这几年在宫里事,母亲知道多少?”
三人策马而去,虞锦就带着侍卫慢悠悠地去半山腰。行宫附近虽有几座山是狩猎所用,但都在皇家园林范围内,山上多有凉亭供人纳凉小坐。她有着孕不能剧烈运动,去凉亭里歇会儿喝喝茶倒正惬意。
另边,过约莫刻,楚倾就与楚薄楚枚分开来,独自找寻猎物。
因为他发觉只要他在,母亲脸色就总很难看,气氛也沉闷得紧。
又过约莫刻,忽闻马蹄渐近,他回过头,见楚枚追过来。
楚倾抬手示意侍卫退远,楚枚纵马驰近,姐弟两个就道驭马而行,楚枚轻叹:“母亲不是不念着你。”
“……基本都知道。”楚枚抿抿唇,“这不是她让说,她确确直在打听你事情。前年你为保小休小杏在鸾栖殿前跪夜,她在牢里急得病不起。”
“可是你看,她终究不曾跟说哪怕半句关照话。”楚倾侧头打量面前长姐,笑容风轻云淡。
楚枚察觉到他疏远,有点急:“不是,你听说,母亲这个人……”
“心里感情或许动人,但说出话、做出事是能实实在在伤人。”楚倾默然叹息,缓缓摇头,“固然知道母亲有母亲不容易,可熬这多年也很累。如今家里切都好,更希望与母亲各过各。是她不喜欢儿子,她是让畏惧多于敬爱母亲,们实在不必再相互折磨下去。”
他字顿地说着,眼看着惊异在楚枚面上分分绽开。
楚倾不言,忽而搭弓,剑嗖地射出,不远处便见猎物跌跌撞撞地栽在地上。
楚枚眉心微锁:“你现在所为之事——专宠、干政、骑马射猎,还有读那些书……旦陛下有朝日不喜欢你,这便都是死罪。母亲如今摆出严厉态度,来日才更好开口为你说几句话,你别怪她。”
楚倾仍没作答,目光只在林中继续寻着,副权当她不存在模样。
楚枚又叹气:“唉!陛下现在肯护着你,母亲看也是高兴。”
“母亲逼你来吧?”楚倾淡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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