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面,深蓝蟒袍李钰手执琉璃盏,眼神不知扫过哪处,逐渐阴沉让人不寒而栗。
她嘴角缓缓勾起个笑,却情绪莫辨,莫名让人不寒而栗。
不过这“人”之中显然没有她哪个逍遥妹妹——李襄和她共坐席,瞥见她神情后只是淡淡笑,随后调侃道:“皇姐,你这可不行啊,让人捷足先登?”
李钰猛地转头,几乎是直接瞪过去,“闭嘴。”
“哟,姐姐还不让人说,莫不是心虚,只是可惜啊……”李襄将杯中残酒饮而尽,“怕不是百般算计,场空罢。”
苏母:“适可而止。”
“母亲,宴会而已,大可不必如此拘谨。”苏言压下方才心绪,对她笑笑,又看眼谢明允。
苏母:“……”
她心说倒不是宴会不宴会事情,只是苏言进宫赴宴,带来谢明允这区区侧郎前来,虽说有她自己授意,诚心要让那独断大半辈子皇帝老儿吃上记闷亏……但料事如神大半辈子苏丞相也没想到,苏言竟然毫不掩饰地与谢明允卿卿。
不对,苏母又想想,这不是重点。
她好像不似个从小娇生惯养女子,也不似军阀贵族铁血造就武士,反倒是更像个生来与众不同贵女,知物件珍贵,拥有却不破坏。
很奇怪,也很矛盾,不是吗?
谢明允低低笑。
苏言刚从谢明允那块糕点上咬口,就见他春风送暖似扑面而来阵芬芳笑意。
微微愣神间,有粒碎渣从唇边掉落,洒向衣袍,又轻轻滑落到冰冷地上。
算不得好吃,尽管……她自己看看手心,是和谢明允模样桃花糕点。
苏言:“……”
“觉得你就是作。”她笃定道,尽管这个词似乎和谢明允毫不搭边,但这种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感觉,实在是有点像现代“小作精”。
谢明允顿下:“……作,是何意?”
“就是挑食。”苏言含糊道,她可没打算解释,不过本来也解释不清楚。
李钰
她清咳声,对苏言含蓄地说:“这是圣上座下,稍微克制点。”
苏言点点头,却不声不响地,在桌子遮掩地方拉过谢明允手。
苏母转回身子,这才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。
自家女儿何时……竟与谢明允感情如此深厚?
……
她心口砰然,像是寒冬腊月轻柔地错放朵迟来花。
“咳!”
苏言震,谢明允亦是个回神,嘴角笑意淡下去。
莫名,苏言觉得有些可惜,像是片雪花在掌心停留,不过转瞬却又融化,只留下点湿润冰凉,诉说着它来过痕迹。
前方,苏母微侧身,显然是将她们方才对话都听去,甚至苏言觉得她说不定还看许久。
谢明允仿佛还想开口再问,就被苏言猝不及防地抢走他手中糕点,还副抱怨模样:“不要浪费食物哦。”
谢明允:“……”
这仿佛是第回他在个高门女子口中,听见“浪费食物”这四个字。
如今四海虽然也不算多升平,但对这些官家子女、富商族人而言,是不会有浪费说,她们生来就享受多少平民百姓八辈子都攒不够金银珠宝,美味佳肴,生来就有,也正意味着不知珍惜。
但苏言不样,他心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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