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疾言厉色后,再仔细打量他神色,只见身前之人怒发冲冠,桃花眼几欲喷出火来。
但即使怒不可抑,他却并无半分甩袖离开架势。
那模样明明是被气狠,却强行压制,忍气吞声与她周旋对视。
柳长宁茶色眸中,滑过抹笑。神色缓和不少。
眼下她虽嘴上说如此强硬,但那份契书既然存在,休夫之事儿便须得搁置。毕竟与便宜夫郎姘头对簿公堂,她没有丝毫胜算也就罢,被人抓入牢狱,难免受番刑狱之苦,她自个儿倒无所谓,但是这具
可瘦死骆驼比马大,陈念词即使在京中臭名昭著,但在小小北环县,那也是夫家势大,想要弄死个胆敢勾引自家妻主贱侍,再简单不过。
关云云无法,约莫爱惨养在别苑裴元绍,为将爱侍长久又安全留在身边,特意将他嫁给老实巴交又独身人、可掌控于手心农家妇。
说倒底是心中挚爱,恐原主占他便宜,于是又有这纸契约。
只是唯奇怪是,记忆中,并没有出现逼迫场景,原主是心甘情愿按上手印。
可再仔细查看原因,记忆便又开始紊乱。
柳长宁烦躁捏捏手指,她抬头将眼前之人,细细打量遍。
屋外日光,斜射在他那张过分妖艳脸上,右眼角尾血红泪痣反射出瑰丽色彩,为他那深邃五官添上笔浓淡相宜魅惑。
他似乎习惯微笑,此刻桃花眼内盛满威胁与算计,唇角却保持上扬弧度,这是位极擅运用自身优势达到目男人!
她之前对此人分析并没有错,错就错在她似乎将休夫事情想过于简单。
穿入这具身体那瞬间,原主所有记忆,便灌入她脑海,唯独关于此人信息支离破碎。就仿佛原主刻意将之抹去般。
柳长宁抿着唇,茶色眸内滑过抹暗色。
她抬手将垂落发丝,别到耳后,不慌不忙退后两步,与眼前之人拉开安全距离后,方疏离回道:“原是那纸契约,夫郎不提,便真将之忘于脑后。”
裴元绍勾唇弧度压压,他凝着她那淡定仿佛事不关己神色,心中失控感再次飙升,今日这村女,捉摸不透。
他无意识摩挲着眼角泪痣,泪痣被捏成鲜红色,娇艳欲滴,诱人采撷。
柳长宁觑眼那碍眼小颗粒,不着痕迹别开眼,轻咳声,缓声道:“在下区区介草民,若与关女君对簿公堂,那便只有被抓入牢狱下场。然即使如此,也比与你这等无是处、沾花惹草夫郎相处来体面。吾身为女子,虽是农女出身,此番体面还是要,倘若你不改恶习,这休离之事儿便势在必行。”
他方才言辞笃定说那纸契约,原主记忆里零零碎碎,倘若不是对面之人提起,她几乎没有察觉关于这纸契约存在。
便宜夫郎在没有嫁给原主之前,乃关云云养在外面小侍。
也怪他倒霉,好不容易攀上县令嫡次女这样身份贵人。却不料将将在别院呆两日,便被关云云正夫抓个正着。
闹着要将这不要脸狐媚子刮花脸,逐出北环县。
关云云正夫陈念词身份贵重,乃金陵永安侯府庶长子,若非痴心妄想设计镇南王,前程绝非是嫁与县令嫡次女当正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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