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长宁盯着那渐行渐远马车,唇角忽翘起抹极细微弧度,杏眸水润,蔓着丝恍惚笑。
马车上男子,若她没猜错,应是曾经故人。
记忆里现出幅画面。
西樵村,村西
桃花眼内明明灭灭,黑色眸中渲染上层浓墨。
半晌,方响起男子沉郁声音:“放心收着吧,本殿……本公子在京城寻包子铺寻整整两年,只有你家做出包子,皮薄馅多,汤汁浓郁,合那人口味。她既是喜欢,这银子给多少也值当。你且无须推辞,此乃打赏于你精湛手艺,并非全是因你家遭遇怜悯而为之。”
中年夫郎脸上热泪如断线珠子,他颤巍巍三叩首,定定心神,方对着马车内主人道:“公子友人既喜欢吃小人做包子,可给公子多装上几个…”
“不,那人说,浪费会遭天谴。”
马车内传来男子似讥似嘲笑。
她说完从怀中掏出锭银子递给中年夫郎。
“给公子装上两个包子吧,和往常样,要汤汁最多那种肉包。”
中年夫郎眼眶中泪水,终是止不住,顺着脸颊滑下。
小女娃睁着双懵懂大眼,拉着中年男子衣角,稚气问:“爹爹您为何又哭?公子每次来咱家买包子,您俱要落泪。您如此模样,遭公子嫌弃如何是好?”
中年夫郎回头瞪眼小女娃,抬手抹把泪。
数聚集在车身上。
车妇将马车停置妥当,跃而下。
她笔直立于车侧,冲着车内人唤道:“殿……公子,包子铺到?”
车内男子伸手将手中白玉青瓷杯放于桌上,吩咐道:“你上前买上两只包子。”
柳长宁口粥呛入气管,她轻咳两声。
中年夫郎劝说不过,只得转身,将两只肉包装入油纸袋,递给马妇。
他眼角泛红,目含感激。
马妇将油纸袋递入车内,垂首问道:“公子,可要回府?”
“去归云茶楼。”
马妇得命令,驾着青鹏乌盖马车在湿滑青石路上,疾驰而过。马车所过之处,留下道笔直水痕,路拖曳至街口。
快步上前,走至马车边,噗通跪于地上,她冲着马车内主人道:“殿……公子,您赐予小家恩惠太多。倘若不是您相帮,妻主如今许是已经无药可医,横尸街头。这些时日您每日前来小摊位买上两个包子,原本只需个铜板,您却每次给上锭银子。”
中年夫郎声音有些哽咽:“如今妻主已无大碍。这银锭,小万不能再要……”
马车内男子沉默不语,他修长手缠绕着方布帕,布帕被浆洗过很多次,边角泛黄。
华盖马车内,置放有金丝檀木小圆桌,圆桌上摆放紫金浮雕手炉、描金水墨荷花茶盏,车内铺就貂皮软垫。
整个马车内布置极为考究,却唯独马车主人手上那方麻布粗帕,显得格格不入。他将手中帕子抬起,放入鼻端嗅嗅。
抬眸看向马车方向,柳叶眉微蹙。
车内那声音……熟悉紧。
她这边厢正狐疑盯着马车,垂首而立车妇已堪堪走至包子摊位前。
中年夫郎自马车驶入那刻,眼眶便开始蓄上泪水。
他颤颤巍巍拖着女儿,做势便要向马车内主人下跪,却被车妇打断:“公子交代,无须多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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