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明明近在眼前,眼中却又仿佛没光。
柳长宁早前便对便宜夫郎那双眼睛有丝莫名熟悉,这会儿见他眸中死寂,心中升出股不知从何而起动容。
她上前两步,走至他身前。
取来八仙桌上倒好茶水递给他,温声回道:“名声于必是无用,所为无愧于心罢。殿下又何必妄自菲薄?倘若装成那等风流成性之人能问心无愧,便无错。”
柳长宁顿顿,觑眼他敞开领口:“只如今天寒地冻,殿下要装那等风流人物,换个法子为好。领口大敞倒是与自己身子过意不去。”
小二姐垂手报堆菜名,觑眼不远处两位客官。
眼珠转,机灵道:“不知客官可有忌口菜肴,方便小为您介绍。”
裴元绍慵懒靠坐在紫檀木椅上,冲着不远处白衣锦袍女子抬抬下巴:“柳女君有何忌口之物?”
柳长宁立于窗口处,视线落于熙熙攘攘大街上,祥云酒楼门口,位身着灰衣小厮正探头探脑守在酒楼门口。
她眸中滑过抹异色,面上却并不显。
――
被便宜夫郎拉着走出归云茶楼,因他相貌绝艳,红衣墨发,穿着肆意,出现于熙熙攘攘街道上,便引来周围摊贩、来往路人仔细打量目光。
裴元绍顿在原地,本欲甩开身边女子手,却不料那人上前步,从容反手扣住他手,向不远处祥云酒楼走去。
她边走边凑在他耳边低声道:“帮人帮到底,你身后右侧方有人跟踪。有劳长帝卿帮草民继续遮掩番,今日已至正午,殿下可否赏脸与吃顿饭?”
裴元邵顿顿,见她茶色杏眸,到口拒绝咽入腹中。
旌寰盯着两人紧握双手,眼底猩红呼之欲出。
方才那人看他神色警惕又不耐,想必定是看出他盘算。
师傅她变,她不再是当年清冷不为俗世所动无情道祖,她看懂他算计,亦懂人心。
凡间三年,素来绝顶聪明她,已是染上人间烟火,学会人心之术。
旌寰五指成拳头,脚踢翻跪于边周怀瑾。
裴元绍端着
淡声回道:“在下不忌口,清淡尚可。”
挑拣报出菜名,小二姐这才躬身退出雅间。
柳长宁回头,敞开窗户将她发丝吹得有些散乱,搔刮着鼻端有些发痒,她将银质面具摘下,冲着不远处懒散靠于木椅上男子拱拱手:“草民谢过殿下。”
对面男子疏离点点头,他黑仿若滴出墨双眸迎着她视线,疏离问:“女君似乎不怕本殿污你名声?”
柳长宁眉目轻蹙,她见过他狼狈、羞愤、悲伤眼,却唯独没有见过此刻这双自嘲自讽又或无生趣黑眸。
他点头,故作亲密由着她牵着走入不远处祥云酒楼。
此时恰逢正午,酒楼内食客众多。
柳长宁拉着身边男子手,大步走入二楼雅间。
――
“白芨猪肺汤、冬笋玉兰片、桂花鱼条……”
地上女子猝不及防,被脚踢翻倒地。痛呼出声。
她垂着头,狭长眸子中,泛着狠狠光。
旌寰称那面具女为苍云,戴着半边银质面具女君。
倘若她猜不错,应是柳苍云。
周怀瑾埋头,嘴巴张合,无声崩出三个字“柳苍云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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