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着急,不着急。”
骆父和儿子更亲近,蹲在浴缸边上哄他:“会儿出去,爸爸帮你应付妈妈,定不让妈妈再训你。”
骆父给骆燃解释:“妈妈是太担心你。”
骆燃闭上眼睛,他没有力气,软软靠在浴缸边上,下下地轻轻点头。
骆父也沉默下来。
骆父摸摸骆燃头发。
他不知道骆燃遇到什困难,也不知道骆燃怎会变成这样——他竟然直到现在,直到骆燃出现在他们眼前,直到骆燃在浴室里疲惫虚弱到昏睡过去,才忽然意识到这件事。
骆燃遇到困难,骆燃变成这样,他们居然点也不知道。
他们太相信骆燃,骆燃是他们骄傲,是家里小太阳,这世界上像是没什事能难得住他们儿子。
骆父忽然意识到,有件事他直忘告诉骆燃。
骆父讷于言辞,说不出更多关心话,停好会儿才又问:“小燃,爸爸问你。”
骆燃瘦削肩背微微颤颤,下意识坐直,抬起眼睛。
骆父问:“有人欺负你吗?”
骆燃怔住。
他没想到骆父会问这个,张张嘴,没能立刻回答得上来。
响也没听见。
骆父骆母没等到人,忧心忡忡地过来看。
骆母打开门,看见昏睡过去眉宇间尽是倦色、苍白瘦削得惊心儿子,眼泪就再忍不住,倚在先生身上哭得站都站不稳。
骆父放轻动作,合上浴室门,搀着妻子回书房。
他们舍不得把骆燃叫醒,又怕骆燃现在身体虚,泡得太久对身体不好。骆父亲自盯着秒表,等到个小时最后秒,去浴室轻声叫醒骆燃。
他和骆母都长在科学部家属院,生活平淡普通,按部就班地跳级、在大学发论文、直博保送进科研所,做辈子研究员,辈子打交道都是公式和数字。
这已经是他能说出和儿子最亲近话。
就连这些话,也是刚刚夫妻两个在书房,打
“你不要看不起爸爸。”
骆父半蹲下来,迎上骆燃目光,认真地、慢慢地对他说:“你受委屈,爸爸是会和人拼命。”
骆燃不会动。
他看着骆父,像是有些困惑地皱皱眉,淡白嘴唇动动,努力想要说话。
可他什都说不出,他被强行干涉过太多,已经没法在这种事上做出顺畅表达。
“如果有人欺负你,定要和爸爸妈妈说,定要说。”
骆父垂着视线,他不习惯和儿子这样直白交流,沉默会儿才又说:“你不要看不起爸爸。”
“没有。”骆燃急得嗓子发哑,“没有,——”
“爸爸……只会做研究。”骆父说,“不会骑摩托车,不会吵架,是有你以后,才学会拿笤帚揍人,但也揍不准。”
骆燃还因为那句话脸色发白,他用力攥着浴缸,手臂几乎有些发抖,动不动地看着骆父。
骆燃醒得突然,脸色止不住地发白,头上顶着塑料小黄鸭也跟着掉下来,怔忡地定定看着骆父。
骆父心里酸涩得不行,把小鸭子捡起来,给他放在浴缸边上。
骆燃眨几次眼睛,清醒过来,轻声叫:“爸爸。”
“多大,还这叫。”骆父笑笑,却没纠正他,“擦擦,出来吃饭,吃好饭再睡。”
骆燃温驯地轻轻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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