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硬邦邦
铁壳，确有
点凉。
……
展琛调试完毕，站起身，向后退开：“试试。”
俞堂听得懂他意思，没有拿搁在旁拐杖，试着慢慢站起来。
液压初次启动，发出轻微机械声。
比如……人类不是答应每件事都做得到。
那个人答应
他，回部里就给他做个会翻书机器人。
可直到来这本书执行任务，他才终于在展琛宿舍里，见到真正翻书机器人应当长成什
样。
在这之前，他直都以为会是架硕大机甲。
用直径十厘米、会喷火和发射激光机械手指头，捏着本书，帮他用个小时成功翻过去页。
那个人也不找他，自顾自说下去：“等回部里，给你做个机器人，会自己翻书……”
剩下话，他没有用心听。
他注意力全被那几个五颜六色泡泡糖拽走，悄悄挪到桌边，点点把糖往桌沿挪。
那个人低头看书，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。
他抓住时机，掀起阵风股脑刮走泡泡糖，顺着风扇送出气流，在那个人肩膀上借下力，飞快融进明亮剔透日光。
还没想出办法，那扇门已经被轻轻推开。
进来人影看见书桌上狼藉，有点惊讶，但很快就变成有点无奈笑意：“好……不要紧，不要再修，再修
就补不好。”
他从不接触人，扔下快被折腾散架书，飞快顺着光影藏起来。
他从书架顶上探出小丁点，悄悄向下看。
那个人坐在桌前，拿出抽屉里工具，把撕坏纸页拼好，把快散架书脊也理整齐，细致裁去弄皱部分，烫好蜡油，用漂亮硬壳纸重新做书封。
起初还有说不出细微古怪，但彻底适应之后，机械沉稳支持力道就透过关节，无声地补充上来，取代韧带失去半年多功能。
时霁数据开始出现波动。
他见过这种机器人，长得差不多，最矮也有两层楼高。
他不记得是去做什，只记得自己绕着那些大铁疙瘩，反复乒乒乓乓敲打几个月，等着里面传出来熟悉回应。
他每天都来敲次，每次会敲满八个小时，然后出去给自己找点吃。
外面饼干都很不好吃，他回过那个屋子，壁橱第二层再也没有饼干，也没有人会再整理好抱枕，把那些抱枕在沙发上堆成个能钻进去小堡垒。
他耐心地敲那些机器人，敲到冰冷坚硬机甲外壳在无遮无拦风雨里锈蚀剥落，终于在某天轰然坍塌，只剩下地破旧散落零件。
……
俞堂意识海波动下，那些画面重新变回小块碎片。
系统小声问：“宿主，宿主，你又想起新事吗？”
俞堂点点头，他拿过块泡泡糖，剥开糖纸。
不只是这块碎片里记忆，他还想起另外些事。
本书在那个人手里，重新变得看不出惨被折腾散架，甚至比之前更精美结实。
天已经有些热，那个人坐在阳光里，擦拭干净额间薄汗，打开小风扇：“喜欢看书吗？”
他比风更快，咻地藏回书架后面。
那个人眼里就溢出笑影，慢条斯理，把刚买回来泡泡糖颗颗排在桌边。
“……任务到关键阶段，有点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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